凤舞翻了一下白眼,唇角浮起不屑,倒是他,在外惹了一窝的风流债不说,反过来警告起了她?
慵懒的伸了个腰,掩嘴打了个深深哈欠,穿上绣花鞋,拿起架子上披风系在消瘦的肩上,扭头轻笑道:“爷,妾身乏了,有什么话搁着明儿再说吧!”抛下不冷不热的话,就走出了屋外。
宫染夜斜躺在床上,目光直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自从同房花烛后,她就从未让他碰过,总是找了个借口就这样逃离了他身边,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他并未强求过她做任何事,他相信时间足够长,她自然会投怀送抱。
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他却是想得到。走出屋外,一阵清风迎面吹拂而来,院子落了一地的枯叶,风中夹杂着冷气流,直袭入她皮肤,全身鸡皮疙瘩直起,冷得直打哆嗦。
“六妹。”远处深廊里传来五爷的声音,寂静的走廊里步伐渐渐逼近她,见凤舞抱着双肩冷得直寒颤,眼底划过怜惜之色,解下身上袍子贴心的披在她身上,“一转眼就快到冬天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还是决定留在他身边,是这样吧?”说着,秦槐玉手中动作不由得一滞,似乎早已知道结果,脸上就露出苦涩的笑意。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妹妹很在乎,很关心,甚至感觉超过了兄妹的感情,这种感觉令他有了罪恶感。
秦凤舞嘴里哈出淡淡暖气,见五爷很是体贴的搓着她那双冰凉的手,或许因她在家徘行老大,从未感受过哥哥的疼爱,从五爷身上却感觉自己无比的幸福,想着自个也没白来一趟古代,心底就暖滋滋的。
“嗯……”她弱弱回声,声音细如蚊子。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季节,时间飞快流逝,身边的人和事物也随之改变。
五爷手中的动作呆滞良久,食指轻弹她额头,“傻丫头,你这性子到底还是像父亲,那番固执。不管怎么样,在这受了多大的委屈,有五哥做你靠山。”
听了这话,凤舞抬起眼皮,鼻子酸溜溜的,眼眶里泛起晶莹的泪花,果然有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接触到她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吓,五爷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难不成他说错了什么话?一面不知所措的伸手拭去她眼角上溢出的泪水,一面疑惑道:“怎说你几句就哭了?”
秦凤舞见他一脸的慌张,转而破涕盈笑,“明知我今个哭乏了,谁让你偏又惹我哭了?”
五爷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她这话意思,温和笑道:“夜短日长,乏了就早些休息吧!”
说到乏,她真乏了,又是深深打了个哈欠,面露倦意,眯起疲倦的眼眸喃声道:“嗯,那我先去休息了。”转身朝隔壁间缓缓走去。
望着她的倩影,只觉得自从凤舞一夜间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他的心居然因她而加速,而心痛……五爷目光瞬间消沉了下来,他在想什么?混蛋,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胞妹动了恻隐之心?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看能清醒过来不?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顺理成章的当上洛王府的女主人,却成了众位妯娌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也因此打消了她们对王妃位置的恻隐之心。
话说这薛氏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挺着大肚子却老爱往荷池散步,你说你身怀六甲,做啥不好?偏一个劲往危险的地方去?万一失足掉进湖里,溺不死你,也得憋死腹中胎儿。
虽不是她十月怀胎,对薛氏没啥好印象,但这孩子毕竟是宫染夜第一个孩子,自个很甚是喜欢孩子,怎么样也得保住。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她里里外外吩咐丫鬟、婆子小心伺候着薛氏,补药尽是往里送,一会子囔着要吃这个,要喝那个,谁人受得了?这不,嫌嘴馋得很,无奈之下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十八里地卖来酸李子来,就算伺候皇帝都不带这样折腾人。
可她薛姨娘偏是个不领情的人,一天到晚挺着大肚子闲逛,这不明摆着跟她作对嘛!也罢,下了禁足令,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转眼间已入冬,王府的屋檐、树梢、地面白皑皑地铺上了一层寒霜,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寒风随着缝隙吹袭而进,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袄衣。
秦凤舞身披着黄色丝绒锦披,内着一件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斜靠在太师椅上,足底踩着暖炉,手捧着手炉,神色间恍惚不定,似在思索着什么。
目光不安的看向屋外,余光淡淡扫了眼喜鹊,询问道:“薛姨娘怀孕已有几个月了?”
喜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走至桌前端在她面前,低着回道:“回王妃的话,已有九月份了。”
这月份也快到了,怎就见薛氏一天到晚囔着要出去,肚子也没什么动静,想来应该没这么快生吧?端起茶水,这热茶还未咽下腹中,就听珠儿丫鬟喊声:“王妃,不好了,薛姨娘要生了……”
含在口腔里的热茶猛然喷了出来,脸色俱变,这薛氏还真会生,偏赶在宫染夜进宫赴宴的节骨眼上要生,淡然起身低声吩咐许妈妈:“快去请接生婆,务必要赶得急。”
许妈妈原也懂得接生,这倒省了请人来,自个动手岂不是更省事,连忙道:“回王妃的话,老奴曾替锦王妃接生过,对这行略知一二。”
“是吗?那你快快随珠儿前去。”秦凤舞心底徐徐惊讶,这许妈妈管理王府井井有条,敢情也是个懂接生的,这敢情好,用的上,赶忙催着珠儿领着许妈妈去薛氏屋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