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蹄子,这里哪有你个下人说话的份?”秋蝉气得当下捏起长袖,“啪”一声刺耳的脆响,一巴掌当着秦凤舞的面朝喜鹊右边挥去,凉亭寂静得诡异,回音一圈一圈的回荡在四周。
喜鹊眼眶里积满了委屈的泪水,身子微微发颤,方才的气势渐渐消弱了三分,胆怯躲在秦凤舞身后,头得很沉很沉。
妈妈滴!好你个秋蝉,你真当你是身份,竟敢打她屋里的人?
只瞧秋蝉作势又举起手,秦凤舞眼明手快一把牢牢噙住秋蝉的手腕,步步逼近秋蝉,那双清澈的眼眸一闪而逝阴芒,神色端肃,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你倒是有脸打她试试看?就当你如今身份与我平起平坐又如何?不过是个混丫头踩到狗屎运罢了,你倒是给脸不要脸了?这才当上姨娘没几日,就拿下人煞起了性子?你当王府是那些没规没矩的地方吗?岂容你在此放肆!”话罢,她狠狠甩开秋蝉的手,拂袖转身背对着她,余光犀利的瞅了眼秋蝉左右两旁贴身丫鬟,沉吟道,“还不快带秋姨娘下去休息,自个作践不要紧,可别到时候传到外人耳根子里去,有辱王爷名声。”
闻言,两旁丫鬟吓得一身冷汗,平日里见秦姨娘性子好,好欺负,便也没给过好脸色,吩咐的事她们只当右耳听左耳出。这会子见秦姨娘生了性子来,两丫鬟谁也不敢不从,只得扯着秋蝉劝说:“秋姨娘,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会子王爷怕是已用了晚膳,会从此路经过。若见两位姨娘争执不休,准拿我们这些做下人问话,倘若说了慌子王爷必定会责罚奴婢们,姨娘行个方便,就疼惜奴婢们,同我们回屋休息吧?”
秋蝉越听越是恼火,因她曾是下人出身,平日里伺候她的丫鬟都不给过她脸色,这会子倒好,秦凤舞说的话她们全当是命令。想到这,这嫉妒心就更加旺盛,转身食指狠狠的戳了戳丫鬟的额头,怒斥道:“死蹄子,她说的话倒令你们这么听话,平日里我说的话怎就不见你们听进去?哼!”深知宫染夜准是要来,收敛起脸色,怒瞪了眼躲在秦凤舞身后的喜鹊,拂袖煞气腾腾的往回屋的方向走去。
俩丫鬟脸色都不大好看,敢怒又不敢言,她曾经也不过是跟在秦姨娘身后丫鬟罢了,不过是比她们命好,被王爷瞧上了。这主性子燥,做下人哪敢说主子的不是?只得憋屈在心里,匆匆朝秦凤舞福了福身,转身紧随秋蝉其后。
“还疼吗?待会让婆子煮几颗鸡蛋,敷了一敷,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秦凤舞犀利的眼眸逐渐温和,走近一旁抹着泪水的喜鹊,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红肿的脸蛋,只瞧那细皮嫩肉的右脸映出青紫的五掌印,不由得心疼起,顺嘴唠叨了几句:“你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还不知她那浮躁的性子?你又偏去惹恼了她,这会子吃了苦头,挨了打。”
喜鹊扁着嘴,右手捂住浮躁的脸蛋,憋屈道:“奴婢自知失了态,挨打也是应该的,只是奴婢不服这个主,她门心自问,素日姨娘是怎么待她的?每次太妃赏给姨娘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哪会子少了她?如今她倒是恩将仇报起,亏得姨娘待她亲同姐妹。这骚蹄子也不知耍了什么心眼,勾引二公子且不说,现如今当上了姨娘就忘了主。”
秦凤舞深知喜鹊的性子温和,不易发怒,听了这话,心里倒添了几分欣慰,难得她有这份心。转身坐在石凳上,端起桌上茶盅,轻抿一口,苦涩笑道:“她若有那份心倒也好,没了那份心,自当不知何是‘感激’。人心隔肚皮,秋蝉这丫鬟跟了我也有些时日,她心思缜密,你虽说忠厚老实,却及不得她本分心计。”
闻言,喜鹊则是用奇怪的目光反锁着秦凤舞的一举一动,方才秋蝉做得如此过分之极,难得姨娘却一脸从容不变,就连她一言一行都找不到一丝怒意。上前几步弯腰疑惑道:“姨娘,难道您就一点也不生气?就任由秋蝉在您面前放肆不成?”
“她自个作践不要脸,我又何苦跟她一般见识?”秦凤舞轻轻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余光淡淡瞥了眼站在长廊上一抹修长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
“话虽如此,可奴婢真是为姨娘抱不平,二公子风流成性,这也是大伙皆知的事,娶了三个不成,又打起了姨娘身边的人。王府人多嘴杂,这事都传了出去,你都不知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不说二公子不是,偏说起姨娘好欺负,是个软柿子放纵爷到处沾花惹草,听得奴婢直气呼。哪个女人希望自个丈夫三妻四妾的?”喜鹊说着又道,“姨娘您虽嘴上不计较这些,任由着二公子,可奴婢知道姨娘您心里不好受,其实您心里是有二公子,就是嘴硬不肯说罢了。”
听得直叫躲在暗处的宫染夜心喜,素日也不见喜鹊这丫头说过哪句种听的话,这话倒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秦凤舞眼波流转,淡淡瞥了眼宫染夜,念头一闪,沉声道:“我心有他又如何?他何曾有过我?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倒替他擦屁股。我家是不及他家世令人眼红,倒也是官宦人家,家中父母掌上明珠,却摊上这门混亲,倒也罢!他竟无情,我何苦作践自个,倒不如一笔划下两不相欠,讨个清静。”
喜鹊反应迟钝,听不懂这话意思,暗自斟酌良久,杏仁眼一亮,这才恍然大悟,急道:“秦姨娘这可使不得,你若真跟二公子合离,只怕将来难再嫁人。”了不得了,这话若被太妃听着了,准说是她在秦姨娘面前挑唆二公子不是,非被太妃拨了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