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绕了绕后脑勺,摇头道:“回秦姨娘的话,大皇子并未托过任何话,只是送礼的公公说是姨娘见了此物自当理解其中深意。”
妈妈滴!你说你好歹也是堂堂齐国大皇子,未来国君,送个不倒翁也不嫌寒酸吗?礼物贵不贵重不在其次,你倒好,出了这么个难题,不带这样令人费解。
“赏。”秦凤舞将锦盒搁在一边,沉吟道。
喜鹊敛起视线看了眼小厮,从袖子取出一锭银子,走近小厮放在他手中。
小厮接过银子,脸上就露出笑容,微微福身:“谢姨娘赏赐。”便退了下去。
秦凤舞食指轻轻戳了戳不倒翁,大皇子这葫芦到底卖了什么药?这不为难她嘛忽然脑海里急速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很是模糊……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喜鹊察觉到秦凤舞眼神有些恍惚,五指在她跟前摇晃了几下,深皱眉心,“我扶您到床上休息吧?”说着扶起精神恍惚的秦凤舞走向床边。
一瞬间,脑海好似被陌生的记忆侵蚀了般,眼前一阵晃悠,在喜鹊的搀扶在斜躺在床炕上,揉着太阳穴苦涩笑道:“不碍事,可能一路磕磕撞撞,头有些晕,你先退下吧!”
“是……”喜鹊脸上就露出担忧之色,微微福身点上檀香便稍稍退了下去。
眼前的事物渐渐迷糊,眼神有些迷离,阵阵檀香随之蔓延在屋内。
齐国皇城。
桃花如霏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着整片院子。
凉亭上,朱菱身穿惨绿罗衣,绸缎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墨色长发随意的凌落在肩上,脑海里掠过那张清秀的脸蛋,秦凤舞,你当真忘了儿时约定?你当真忘了我?眼眸的色泽欲加深邃。
后院。
夜色渐渐袭来,月光洒落在幽静的院子里,徒增了几分安详。
王府的后花园建有一座沁芳亭,内处设有石桌几和石凳,凉亭顶上斜挂着朦胧的纱幔,任清风拂过,那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月亮的光华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
四周柳树垂泻在湖面,数百只金鱼在清澈池水内游动,显得格外的寂静。
木质的走廊上,左右两旁的玫瑰随风凋谢在地上,铺着一层薄薄残花。
回廊处灯笼摇曳,宫染夜站在灯笼下面,脸色忽明忽暗,步伐停滞住,从不远处的沁芳亭清脆悦耳的歌声伴随着琴声悠悠飘来,微微挑眉,这歌声……
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沁芳亭内,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坐在石凳上,白皙的十指轻挑琴弦,朱唇悠悠飘出悦耳的歌声,望着那张清秀的脸蛋,心头不由得一紧。
宫染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想不到她也会有如此雅兴,既又弹琴又唱歌,不过这歌唱和旋律却是他从未听过,倒是挺好听的。
“哟,这是谁三更半夜在此叫魂?”幽静的气氛顿时被走廊上一声尖细刺耳的嗓音打破,黑暗中看不清女子的脸庞,只瞧见一抹嫣红色罗裙的女子,身后带着两名丫鬟,扭着屁股,带着一股浓浓刺鼻的香味迎了上来。秋蝉?如今她可谓是很风光,明知是秦凤舞,却作势一脸无知道:“我这眼力不好使,不知是‘秦姐姐’在此弹琴唱歌。”
瞧见来人竟是秋蝉,见她一脸儿春风得意样,看得喜鹊暗自替自家姨娘愤愤不平起。
秦凤舞停顿住手中的动作,扬起漂亮的下颚,慵懒的抬起眼皮淡淡扫了眼穿金戴银的秋蝉,接触到秋蝉投来万般得意和敌意的目光,心底不禁嘲讽起。如深潭幽暗的眸子盯着秋蝉,眼底是那样鄙夷,慵懒冷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连基本的礼仪都给忘了不成?”
“现在的我已是今非昔比,可不是你身边的黄毛丫鬟,如若论起身份你我同是平起平坐,何来行礼之说?”秋蝉娇声作笑道,眼底流露出深深的不屑。
“先来后到,这理还说得过去不?”秦凤舞挑起细眉,琉璃眼眸深深的望向秋蝉,笑意深郁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得意太早,换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秋蝉秀眉燃烧着怒意,气得浑身哆嗦起,她当她还是之前那个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丫鬟?如今她身份已是今非昔比,本来就心虚得很,又听她这话怎听都觉得句句带刺儿。眼底一闪而逝阴狠,“你这个贱蹄子,我说过,我不再是你身边跟屁虫,你休想再来向我指手画脚。”
秋蝉在暗示她,变的人不是她,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望着秋蝉那双不甘心的眼神,凤舞深锁着眉头,秋蝉变了,以前那个总是对她嘘寒问暖的小丫鬟已经消失了。暗暗思忖,浓密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闻言,宫染夜眉心紧皱,黝黑的眼底似有什么涌起,然而他却并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静静目视着。
虽说秋蝉如今身份是于她平起平坐,但论起辈分家世秋蝉却远远不及她,言下之意便是在显摆自个的身份,这一开口就是声声刺骂,甚是难听。秦凤舞自当是又气又恼,这会子她算是看透了秋蝉,人心隔肚皮,这丫头感情是飞上枝头做凤凰,把原先自个低贱的身份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边上的喜鹊听了不免替秦姨娘抱不平,这不明摆着找秦姨娘的不是嘛!直叫喜鹊这丫头一股怒意往头上直冒,站出了身怒斥道:“我呸,也不知谁是贱蹄子?不过是沾了秦姨娘的光,麻雀飞上了枝头也就当上个四房罢了,秦姨娘性子好,你就摆起了臭架势,装给谁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