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六妹,你一向身子健康得很,怎会生病?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话未说完,五爷突然情绪激动抓住她双肩,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宫染夜,狠狠咬着下唇。
“想必这位就是娘子的兄长。”宫染夜声音中透着深深不悦,敛起视线轻瞟向五爷,眼底一闪而逝冷意。
秦凤舞又是暗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盈盈浅笑,清眸中波光潋滟道:“我知道五哥心疼妹妹,但是爷对我很好,并未亏待过我,只是……”欲言又止,暗垂下眼帘。
五爷深皱眉宇,情绪颇有些激动,追问道:“只是什么?”
深深看了眼宫染夜,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只是偶尔彻夜未归,刻薄了点,有时爱发性子,惹来一堆桃花债而已,其他都还好。”
闻听,屋内顿时陷入尴尬境界。
边上的秋蝉和喜鹊心猛然跳在嗓子眼里,秦凤舞这话明摆是指责宫染夜,就怕二公子发起火来,
宫染夜外表上看似毫不在意这番话,但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犀利暗芒,令人背脊一阵阴凉。
吕侯爷暗叹一口气,对宫染夜的事他也略知一二,谁不知宫王府出了个败家子,成天游手好闲,到处沾花惹草。不过比起嫁给那个残废,要好得多,他是这样想,可又忍不住担心起秦凤舞这往后日子要怎么过?
拜别了吕侯爷,这才走出阴森森的屋子,前脚一踏进轿内,耳边就传来低沉暗哑声音:“娘子,走得这么急,怎不等等为夫再走呢?”
秦凤舞探出脑门子抬起慵懒的视线看向宫然也,面露倦容道:“我哪敢打搅爷的正事呢?”
宫染夜冷哼一声,脸上温柔瞬间变得着实冷淡,撩开轿帘挤进轿内,一路上保持最佳沉默,直到轿子到了府外,这才瞥过视线定定落在她脸上。
伸手捏起秦凤舞下颚,好让她目光对视自己,深黑的眼眸逼视着她,笑容渐渐绽放在脸上,淡启薄唇柔声道:“你刚刚在众人面前那番数落我,这笔账我可得细细跟你算。”嘴角轻轻咬着她那冰冷的耳垂。
秦凤舞浑身顿时僵硬起,耳边不断涌入暖暖气流,含羞带涩道:“到了家门口,难道爷还要继续算吗?”
“二公子……”轿外传来秋蝉的唤声。
宫染夜余光犀利瞥了眼被撩开的轿帘,秋蝉看傻了眼,羞涩的扭过晕红脸颊,一个劲低头道歉。
指甲轻轻划过那张红润朱唇,声音低沉暗哑道:“今晚再继续算这笔账。”
话罢,撩开轿帘,深深睨了眼秋蝉,款款朝着穿堂走去。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四合院静得十分诡异。
薛氏扶着虚弱不堪身子,吵了一天要见宫染夜,却迟迟未见人影,气得将屋内东西砸得精光,正举起花瓶要往地上砸去,一双强有力的手制止住了她。原本在气头上,又来气她,一声呵斥:“该死的奴……”转身之即话被卡在喉咙里。
“奴什么?”宫染夜嫌恶视线直视着愣在原地薛氏,声音没有半死情感。
薛氏松开花瓶,将身子贴近宫染夜身上,昂起头眼眶湿润,他终于来了,声音哽咽极其委屈道:“相公,我只是气昏了头,以为相公再也不来看我,所以才会这样。”
宫染夜稍叹了口气,眼底没有一丝一毫感情流露,更多是冷淡,将薛氏推卸在一旁,站在窗前昂头凝视朦胧月光,低声道:“你还是一如既往任性。”
任性,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薛氏上前几步伸手抱住他后背,头深深埋进他背脊,心如刀割般。十三岁那年就嫁给了他,自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一对,可谁知他却陆续娶妾,豪不在乎她这么多年来对他一片痴情。竟然连一个刚娶进门的妾室都不如,她不甘心。
“为了你,我可以改。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看不出我对你一片痴情吗?我也是个女人,需要丈夫的爱,为什么你宁可喜欢一个刚进门不久的女人,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薛氏狠狠咬着下唇,声音不断发颤。
对薛氏一片心意,宫染夜看得比谁都清楚,可是这门婚事是并非他意思,是她执意要嫁给他,轻轻松开她那双冰冷的手。转身正视着薛氏,声音依旧冷淡:“我曾经告诉过你,嫁给我是不会得到你想要东西,一直以来是你一厢情愿。”
薛氏眼眶积满泪水,情绪顿时激动起,抓着他胸前衣衫,一个劲摇着头:“我不听,我不听。你骗人,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见她情绪不安,他眼底的色泽顿时浓郁了几分,如果不是薛氏当初执意要嫁他,那柔儿就不会走……
这年的雪下得比往年大,齐国遍地积满着厚厚的雪,将近春天冷空气却丝毫未散去。
四面窗户袭来一股冷空气,窗帘随风徐徐飘逸起,屋内飘散着一股淡淡檀香味,弥漫着屋中每一个角落,透着屏风依稀一抹倩影在那晃悠着。
秋蝉整理好了床铺,绕过屏风走近秦凤舞身后,低声道:“秦姨娘早点休息,明儿还得启程回秦府。”
秦凤舞卸下头上发饰和耳坠,乌黑长发披泄在后背,身穿白色内衣,满脸倦容显得无精打采,斜着眼眸瞥了眼秋蝉稍稍点了点头,顺着锦盒取出一支宝钗,低声唤道:“知道了,你过来。”
“……”秋蝉这丫鬟一眼看向她手中宝钗,心中暗明,犹豫半刻走近她身边,只见秦凤舞起身将宝钗插入她丝发中,赶忙要取下,却被制止住。吓得她只得跪下道:“秦姨娘您这是在折杀奴婢,无功不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