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凤舞手中的动作一滞,抬起眼皮透着三分质疑七分不信,“此话当真?”
经她这么一询问,许妈妈拍了拍膝盖,猛然想起太妃所托之事来,敲了敲脑门道:“哎哟喂!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老奴此次前来是奉了太妃之命通知王爷、王妃一声,太妃说是要王妃尽早办好家务事,最好能赶在腊月初一回去。”
云南王,多熟悉的称呼,是‘秦凤舞’曾深爱过的男人。
她忍不住自嘲,他倒成了‘秦凤舞’的妹夫?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凌冷凝不是为了五爷死都不愿嫁给云南王吗?没过几天的功夫竟被妥协了,这倒是令秦凤舞有些吃惊。
她不时会停下手中的筷子暗暗发呆。
昼日。
秦凤舞给父亲、母亲请过安后,直接去看望喜鹊,经大夫诊断后,喜鹊的伤好了许多,她倒也安心了不少。
喜鹊得知纵火元凶竟是柳姨娘,柳姨娘因此服毒自杀,又听她要把柳姨娘告上衙门,这丫头心就软了下来,“王妃,这样就够了,奴婢原是贱命一条,何德何能让王妃如此看重。如今柳姨娘已知错,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一个海阔天空。
“浑说什么?哪个不是爹娘生的,何来低贱之分。”
或许在别人眼中喜鹊不过是烂命一条,但在她心中喜鹊的命看得比谁都还重,不单单是喜鹊救过她的命,只为她这份善良纯真。
说真的,在她记忆里善良纯真的女人都死光光,就连她都不敢说自个有多纯洁。
因为她比谁都邪恶……实在是惭愧啊!
喜鹊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个说错话,一脸受教的点了点头:“是,王妃所言甚是。”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秦凤舞冲喜鹊翻了个白眼,慵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挺着大肚子转身就往外走。
“王妃……”
秦凤舞看喜鹊的目光有了几份欣赏,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就照你说的做。”语气十分的温和。
走出阴暗的屋内,手背遮住刺痛的眼眸,目光透过手指缝隙,眺望着躲在乌云上那轮温和的太阳,深吸一口气,神色很快黯淡了下来。
不由想起郡主之前千方百计接近五爷,难道五爷是木头人,看不出郡主对他有意思?
据她所知这个云南王是个伪君子,人前文质彬彬,人后却是个心理极为变态的人,倘若郡主真嫁给他,真不敢想象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想到这,秦凤舞薄唇紧抿起,绝不能让郡主嫁给那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撩起裙摆挪起步伐往秦槐玉书房走去,拐了几个院子绕了一大圈这才到红袖阁,只见五爷站在书桌前提笔写字,丝毫未察觉她的存在。
自从郡主走后,五爷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而是勤奋好学的争取考个状元郎光宗耀祖,但这理想似乎太过遥远……
秦凤舞站在门边轻轻敲着门三声,“郡主要和云南王结婚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秦槐玉闻言,笔尖一颤,落下一酡墨来,洇了宣纸。好半响,才抬起头,神色间不难看出有些勉强,苦涩笑道:“六妹真会说笑,郡主和云南王结婚是好事,我为何要在乎?”
“五哥说谎,你若不在乎她,为何忽然想考状元?”秦凤舞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逼视着五爷,从他一言一行中,她判断他在说谎。
五爷嘴角紧抿起,低垂下眼帘继续提笔写字,声音着实有些暗沉:“男儿志在四方,有理想是理所应当的事,仅此而已!”
秦凤舞挪起步伐走近偌大的窗台上,一阵刺骨的微风轻轻拂过腮边两缕丝发,闭目深吸了一口薄冰的冷空气,余光深深掠过秦槐玉,“五哥,还记得小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喜欢就要争取,不要给自己留下终生遗憾。”
五爷手中动作深深一滞,豁然起身步步靠近秦凤舞,双手强有力的掐住她胳膊,抬起漆黑如墨的眼睛逼视着她,“六妹,为什么你非要把我跟郡主扯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从她嘴里幽幽轻吐三个字,不含一丝波澜。
“你知道?”五爷那双黯淡的眼眸一下子像是涌出什么似的,泛起一抹错愕的精芒。
秦凤舞侧着脸眺望满园凋谢的梅花,眼波流转看向一脸错愕的五爷,手指轻轻划过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我知道五哥现在一门心思想争取明年考上状元,根本没心思谈儿女情长,对吗?”
她巧妙的躲避五爷的话题,她知道,她只是在装傻,因为不可能发生的事。
五爷心中坎坷不安,万千思绪立即消失无踪,只是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应该是失落吧!
紧捏住她胳膊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抬起温暖的大手动作轻揉的抚了抚她前额柔发,俊秀的脸上难以掩饰苦涩的笑意,“知道就好。”
她不想在这多逗留一刻,哪怕是一秒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这种尴尬之极的气氛,说不出来感觉。“嗯,那我就不打扰五哥温习。”
言罢,给五爷微微福了个身,撩起裙摆便走出了书房,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日光斜射进阴暗的书房内,他似乎显得很深沉,前额刘海投下一片阴影,遮住那双深邃的眸子,隐藏在长袖中的拳头深深握紧,目光眺望她愈行愈远的背影,薄唇紧抿起,“你真的知道吗?”声音透着一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