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挑眉心,打量着一脸煞气腾腾的秦若溪,只见她一身淡蓝色锦裙,领口便镶着翡翠珠子,长卷墨发盘起,用一支步摇簪固定,娇媚的瓜子脸极为冷艳、傲慢。
秦凤舞脸色一冷,紧憋着红唇,喝斥一声:“放肆,姐姐是不是忘了基本礼仪?”
秦若溪怒视着她,从鼻息里闷哼一声,“礼仪?笑死人了,我纵是庶出,但轮起辈分我怎说也比你大,是谁应该向谁行礼?”声音故意调高起。
“姐姐辈分是比我大,但你自己也说是庶出,而我是大房所生嫡女,行礼是必不可免的礼仪。难道是姨娘平时没教好姐姐吗?”秦凤舞嘴角勾勒一抹冷意,先是拿嫡庶之分来说事儿,后是指责姨娘教导无法,句句夹杂着挑衅。
闻听这话意思,这不明摆着激怒她吗?一股怒火涌入心头,怒眼瞪视秦凤舞,这丫头是吃错了药吗?之前痴呆的秦凤舞,连说一句都不敢顶撞她,任由被她欺负,被她侮辱。割腕自杀没死倒是其次,让秦若溪惊讶的是,透过那双清澈眼眸,是那样清冽。
边上跟随三小姐身后的丫鬟锦屏眼底闪过光芒,那光芒不是不屑也并非是鄙夷,而是惊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若溪脸色顿时一沉,深深望着秦凤舞,冷笑反问道,“难不成要我下跪行礼不成?放走我饲养的金雀也就算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秦凤舞只是轻瞄了眼秦若溪,轻启红唇,睨了眼胭脂,沉吟一声:“胭脂我们走,像这种泼妇,无需理会。”撩起裙摆,转身朝东苑走去。
胭脂顿了顿身影,见三小姐脸色越发铁青,不敢多逗留一刻,行了个礼,便紧跟小姐其后。
“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然今个就不放你走了。”秦若溪听到把她说成泼妇,一股怒火登时往头上直冒,迈开脚步,加快步伐,上前几步手快速擒住秦凤舞手臂,用力一拽,将她狠狠推卸在地上。
秦凤舞紧邹眉心,该死,手腕扭伤了。
面露阴沉,边上胭脂被三小姐突忽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发青,赶忙上前搀扶起摔倒在地上六小姐,弯腰拍拍秦凤舞膝下裙摆泥土,赶忙关切道:“小姐,不碍事吧?有没有伤着哪?”
“道歉,现在立刻马上向我道歉。”声音极为消沉,秦凤舞神色冷冽地看向浑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秦若溪,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之前秦家六小姐痴傻任由着被她欺负,怎么?现在连她都欺负,当她还是之前傻里傻气的秦家傻小姐吗?
听了这话,秦若溪正欲什么,边上锦屏赶忙扯住自家小姐,小声嘀咕道:“六小姐毕竟有大夫人罩着,闹到大夫人那去,只会对小姐不利。”
秦若溪不听劝,说什么也不道歉,扭起性子来,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啪!”的一声脆响,边上两名丫鬟纷纷惊呆住,就见六小姐二话不说,便上前几步,挥起手打了三小姐一巴掌。
“就凭你目中无人,这样是不是更有说服力?”秦凤舞眼底三分不屑,七分鄙夷瞥向恼羞成怒的秦若溪。
当她还是之前打她不还手,骂她不还嘴,任由人宰割的小绵羊吗?这巴掌还算是轻了,真动起手来,怕是最后吃亏只会是秦若溪。
“你……你竟敢打我?”秦若溪瞳孔一紧,手捂住浮肿的侧脸,狠狠咬着下唇,又是狠狠的跺了跺脚,指着秦凤舞鼻尖怒骂道,“你给我等着,我看你怎么向爹交待。”从小到大还未受过打的秦若溪,哪里受得住这口气?红着眼睛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锦屏深深望了眼秦凤舞,这一举动倒是令她有些吃惊,六小姐却是变了不少,顾不及想那么多,小跑跟紧秦若溪身后。
胭脂见状急道:“小姐,三小姐八成是向老爷告状去了,老爷一向宠爱三小姐有佳,多少也责罚小姐。”
“她将我推倒在地上,我还她一巴掌,爹爹知道她性子刁,又怎会责罚于我呢?”秦凤舞面露平静,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漫步朝着东苑走去。
说来也奇怪,打从六小姐大难不死,一夜间变得聪明伶俐,性子也随之改变,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时照料她饮食起居的丫鬟胭脂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果真不出她所料,三姑娘跑去告状,却碰了一鼻子灰,原本不待宠的六小姐现如今深得秦老爷宠爱,深知三姑娘性子刁,被打一巴掌也算是轻,并未拿这事怪罪秦凤舞。
日子说快也快,日复一日,天气渐渐转凉,秦府屋檐下积满了厚厚的雪,院内梅花绽放,雪花轻轻飘落在地上。
一夜间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听婆子说麟国已有三十年未曾下过雪,因此这年春节徒增几分美色。
腊月初八,除夕节。
过了今晚,就是大婚之日了,嫁妆也备齐了,皇上得知秦太傅六女明儿出嫁,便差公公送来一套嫁衣,还赏赐了一些首饰。
陪嫁分别有六名丫鬟,老太太常年卧病在床,婚事的事还是从焉阮口中得知,得知此事后,老太太大怒,闭门不见任何人。说是秦家上上下下的人不将她放在眼里,秦凤舞嫁不嫁于她毫无关系。口头上说着气话,又让焉阮送了两名精挑细选的丫鬟,叫紫焉、绿倪。
婚事将近,许妈妈从早到晚的张罗着下人,秦府里里外外挂满了喜绸子,一条长长回廊系着一排排红灯笼,每一处都好似溢出喜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