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愉柔柔的一笑,似是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事,走至段慕风的身边,盈盈的双眸对上段慕风那略带疚意的眸光:“老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和姐姐,还有婉儿!当年如果不是我,姐姐不会带着婉儿不辞而别!你也不会与姐姐天人永隔,更不会与婉儿父女十六年不能相见!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老爷,你不但没有责怪我,反而还如此的厚待我!这段夫人的身份本来就是姐姐的,子愉从来就没想过要与姐姐争夺什么,如今姐姐已经不在了,我连想和她当面说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不知道姐姐是否还在怪我!”说着,暗暗的垂了下头,一脸的自责,眼角甚至流出两流悔不当初的泪珠。
段萩莹见状,起身,默默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人!顺带的将门带上,眼角不着痕迹的给言子愉投去一抹无比佩服的眼神。
段慕风伸手抬起言子愉的下巴,抹去她那脸颊之上的泪珠,轻轻的拥她入怀,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这些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想蔚儿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蔚儿是如善良的人,不会怪你的!要怪就让她怪我吧!是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既负了她,更有愧你!更有愧于婉儿!”
言子愉小鸟依人般的偎在段慕风的怀中,那深埋于段慕风怀中的脸上,此时哪还有刚才的自责与后悔,有的只是一脸阴森森的诡异。
上官霞蔚,你是不是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你看看你,你不死还能有什么用呢!就算你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段慕风还不是急匆匆的赶来安慰我?你看到没?他现在抱的是我!而不是你那冰冰冷冷的骨灰坛!你一个死人,一坛骨灰怎么和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斗!
“老爷,你放心,就算姐姐真的没有原谅我,我也会祈求她的在天之灵原谅的!我会加倍的疼爱婉儿,我知道婉儿这些年来一定过的很苦!我知道继母不好做,更何况还是我有愧于姐姐。我想婉儿的心里定然也是怨恨我的!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她不怨恨老爷,让我做什么都行!”言子愉在段慕风的怀中深情脉脉的许着承诺。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你!”段慕风没有多余的话,这么些年的夫妻,他能不知道言子愉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他相信言子愉是一个说的出做得到的人,他也相信她会对婉儿好的!只是,婉儿,她的心里有怨吗?
我相信你!四个字,让言子愉脸上的笑容更阴了!上官霞蔚!你听到了,他相信的是我,而不是你和你的女儿!你慢慢的等着吧!你看我如何送段婉言来与你相聚!
段慕风再浅看一眼琇浣,转身朝外走去。
琇浣赶紧跟上段慕风的脚步,亦朝着门外而去。只是那眼角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谁也没有看到,言子愉那刚才还一脸慈母浅笑的脸,在段慕风与琇浣转身之时,露出了一脸阴柔的狠辣。
上官霞蔚!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你连死了也不让我坐上这个段夫人的位置是吧!
看着琇浣那长的与上官霞蔚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言子愉的恨意更浓了,那略带三角的媚眼中透出来的尽是杀气一片。
段婉言!上官霞蔚!
言子愉恨恨的咬着这两个名字!双拳紧握!
看着段慕风与琇浣一前一后的在她的视线里远去,言子愉狠狠的一咬牙,心中对琇浣的怒气再度加深!
正想迈步出去时,那眼角瞄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坛子!
言子愉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弯弯的冷冷的诡笑!
那是段婉言捧回来的,令她段夫人梦想落空的上官霞蔚的骨灰坛!
很好!
言子愉收回那刚迈出的一只脚,一步一步朝着那骨灰坛的方向而去。
“二姨娘,你这是?”乳娘看着言子愉那一步一步向着上官霞蔚的骨灰坛走来的动作,心中猛的一惊。她该不会是……
言子愉抿唇浅浅一笑:“我带姐姐去祠堂!”
说着,双手缓缓的伸出,去捧那骨灰坛,只是嘴角却挂着阴森森的诡笑。
上官霞蔚,你不是想进段家的祠堂吗?你不是连死都要进段家,不要让坐上这正室之位吗?你最后的遗愿不就是能以段夫人的身份进入段家的祠堂吗?我送你好不好?
上官霞蔚,你说你这女儿是怎么回事呢?不是一心想让你进段家祠堂吗?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你看看,她却只顾着自己只身前去了,把你留在了这里!你说她这是不是在给我机会呢?你想进祠堂吗?上官霞蔚,有我言子愉在,你就别想!不如我让你魂飞魄散好不好?
走廊上,琇浣正跟着段慕风的脚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而去。
突然,琇浣停下了脚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爹!”轻轻的喊住了走在她前面两步的段慕风。
段慕风停下脚步,回头,慈爱的看着琇浣:“婉儿,怎么了?”
“爹,我忘记拿娘的骨灰坛了!”
听着琇浣如是一说,段慕风这才想起,确实,他与婉儿一起出来时,都没有拿蔚儿的骨灰坛。
他真是该死,今天不是要让蔚儿进祠堂安息的吗?怎么会忘记拿蔚儿的骨灰坛呢!
“爹和你一起回去拿!”
“嗯!”琇浣猛的点头。
二人快步的折回。
当二人回到飞霞落刚才的地方时,只见言子愉正双手捧着那骨灰坛,微低着头,眸光紧紧的盯那坛子,似乎还散发着什么异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