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苏谚一抬头,刚好看到她,忙叫她,“我给它起名叫小蝴蝶,你觉得好听吗?”
苏悠只觉得今晚家里的灯光特别刺眼,照得她直想流眼泪,转身背对着苏谚,轻轻点点头,“好听,只要宝贝取的都好听。”
“小蝴蝶。”苏谚抱着小狗兴奋的转了个圈,然后倒在沙发上,“你听到了吗,妈妈说你得名字很好听呢,以后别忘了到梦里来告诉我妈妈开不开心哦,也要保护好妈妈,不然……”
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抓住小蝴蝶的两条前腿,正颜厉色的看着它,“不然,当心我回家后揍你。”
小蝴蝶果然不负狗之名,的确很狗腿,对苏谚拉扯它的两只前腿,丝毫没提出反抗,反而很温顺的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弄得苏谚直喊痒痒,孩子清脆如铃的声音,回荡在清幽的客厅里格外温馨恬静。
小琴察觉到苏悠的肩膀在微微抽搐,找了个借口让苏谚回房后,就去安慰她。
“苏姐,这一年有我在他身边呢,你完全可以放心。”
苏悠侧眸看了看肩膀上那双纤弱的手,红着眼眶点点头,“我当然放心,只是有点舍不得而已。”
小琴聊唇苦笑,“这种感觉,我原来也不知道,直到前两天她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声泪俱下的说她对不起我,我才知道当年她选择离开我,也有很多不舍和无奈。”
“可惜,我一直误会着她,唉……现在她得了那种病,只怕就算我想多陪陪她,也没什么机会了。”
话到最后,居然哭了起来,就这样,原本需要人安慰的苏悠马上角色转换成了安慰者。
苏悠拍着趴在自己肩头,剧烈抽泣的小琴,在心里苦笑,难道老天注定要让她历练成飞机中的战斗机。
马上她就不能叫有点男人味的女人,而应该叫有点女人味的男人。
明天一早的飞机,小琴渲染好伤感的情绪,就告辞了,苏悠把她送到楼下。
临别时,她把存有家里全部钱的卡塞给了她,“小琴,只能少一点了,就当帮我照顾苏谚一年的工资。”
小琴看着躺在手里的卡,当即勃然大怒,“你呀……能有多大点的出息,我们之间还能用钱衡量吗,你要实在想给,麻烦你另寻高就吧,我就不帮你照顾了。”
她迎着萧瑟的冷风,呼出的都是白气,苏悠在她阵阵痛彻心扉的呼气声中,羞愧的闷下头,也羞愧的接过卡,真心实意的再次对她道了声谢。
小琴这才转怒为喜,对她的道谢,欣然接受了,“苏姐,你上去料理谚谚早点睡吧,明天我来接他。”
苏悠在冷风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浑身冻得快没知觉,才转身上楼。
客厅里,被苏谚放在纸箱子里的小蝴蝶,吃饱喝足,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苏谚正在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苏悠敲敲门,“宝贝,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都是些小东西,妈妈……”
就当苏悠打算去帮他收拾换洗衣服时,苏谚突然叫住她,“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苏悠怔了怔,马上轻笑,满目柔情的看着他充满期盼的清澈黑瞳,“当然可以,只要谚谚不嫌妈妈老了,妈妈永远可以陪我的宝贝睡。”
行装很简单,一个装有两身换洗衣服的背包,还有就是苏谚放自己喜欢东西的小书包,苏悠怕里面装什么违禁的东西,乘苏谚洗澡时,偷偷的打开看了一下。
她彻底惊呆了,包里装的都是她和他的合照,最上面那张,正是前两天她应苏谚强烈要求,才挂到墙壁上,后来柳颜菲无意造访让她惊诧的照片。
也是那天起,她恍然回神,冷不丁张奇会再度上门,这个屋里断然不应该挂出苏谚的照片,就把它收了起来。
记得那天放学回来,苏谚还为她擅自取下,墙壁上两个人秋游时拍的亲子照,而发了一通脾气。
轻轻拂过照片上可人儿的小脸,眼角有两行清泪流出,她捂着嘴,整个人颤抖得不能自已。
苏悠洗好澡刚尚床,苏谚已经像小时候那样,主动把他粉嫩的小身躯紧紧朝她贴来,“妈妈……”
他细声细气的说道:“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苏悠反手紧紧搂住他,用她的下颌轻轻摩挲他的发顶,“我会的,谚谚也要听小琴阿姨的话,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苏谚闭上双眼,伸出小手,凭感觉轻轻摸过妈妈的脸,还有头发,眼睛,嘴唇,耳朵,“妈妈,你放心好了,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得出你。”
苏悠鼻尖一酸,她的确怕才五岁的他,过了一年就不认识自己了。
这儿子,真的早熟到让她心碎,总能猜到她心里最害怕的地方,然后给以安慰。
帮他掖了掖被子,在他额心轻轻一吻,温柔的说:“宝宝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机场拿票呢。”
“嗯……”苏谚很乖巧的点点头,“妈妈,你也早点睡。”
苏谚很快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露在被窝外面,格外恬静美好。
苏悠轻轻抽出胳膊,把他放到他的小枕头上,没着急着去准备第二天的早餐,就这样单手支颐,目不转睛的就着月色仔细看着自己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
苏谚和他的确很像,不仅相貌,就连睡觉的姿势都基本一模一样,只要睡着了,就基本不会动一下,不要说打呼了,就连浓重的鼻息声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