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从床上坐起来,踮着脚尖走到衣柜边,轻手轻脚的打开衣柜最上面的抽屉,迟疑了下,还是鼓起勇气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清雅俊逸,依偎在他身边的女人笑靥如花,他们身后的杜鹃花开得正艳丽,好幸福的一对……
可惜,慢慢摸过照片上横在两人中间的那道似乎伤到她心肝里的裂缝,她微微一叹,回头看了下床上的儿子,最后还是把照片放了回去。
只要是分离,无论在何时何地,即便是在飞机场这样不是人人都可以来分别的,明显比火车站、汽车站高上一级的地方,也同样免不了打的是“伤感”的主旋律。
苏悠半蹲到苏谚面前,帮他理了理已经不知道被理了多少次的衣领,“宝贝,到了美国,不要忘了要给妈妈来电话哦。”
苏谚今天早早的就起了床,一路过来更是兴奋不已,等真正的分别时刻来了,他才心生不舍,一把搂住妈妈的脖子,把他的小脸紧紧贴在妈妈脸上,“妈妈,我会的,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小蝴蝶哦。”
苏悠红着眼眶点点头,“我会的。”
喇叭里再次传来登机声音,去托运行李回来的小琴,再次上前提醒那对难舍难分的母子,“苏姐,谚谚,分别是为了以后更长的相守,时间到了,谚谚……我们该进去了。”
苏悠吸吸鼻子,狠狠心,一把拉开依旧趴在她肩膀上的儿子,伸手轻轻拂过他稚嫩的小脸,璀璨如星的眼睛,“宝宝,我的心肝宝贝,一路平安,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苏谚用力点点头,摊开只有苏悠手掌一半大的手掌,接住妈妈顺着面颊流下的眼泪,然后紧紧握成拳,“妈妈,我会的,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铮铮的,笃笃的,仿佛大人的口气,苏悠眼底漾过一抹欣慰的巧笑,“妈妈记住了。”站起来朝苏谚身边,同样在擦眼角的小琴看去,“一切都麻烦你了。”
“苏姐放心吧,我和谚谚会互相照顾的。”她上前一步,拉起苏谚的小手,代表决心的紧了紧力。
直到她(他)们走入检票口,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悠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突然空空的,好像生命里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在一夕之间被她丢了,她成了孤家寡人。
机场的人川流不息,匆匆过客,都来不及安抚自己的悲哀,哪有人会在意这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女人……
“苏小姐……”手机响起,苏悠记得那个号码,是青语的人资,“您大概几点到?”
她大概听到电话那头的喧哗,还有电话那头女人难以压抑地悲哀,离约定的面试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她口气没丝毫不耐烦,相反的还是很有耐心。
苏悠深深吸了口气,“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我大概半个小时候能到,可以吗?”
人资小姐怔了怔,那头的话筒似乎一下子被人用手捂住,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正当苏悠以为她为自己的失信挂了电话时,那头甜美无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苏小姐,那我们半个小时候后见。”
苏悠讶然,她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公司,会这么平易近人,毫无架子,难怪人家会做到最大最好。
步履匆匆的朝机场大门外冲去,也不管撞了多少人,才奔到门外,然后就开始焦急的寻找出租车,她刚才说的半个小时,显然是对迟到后,没抱任何希望后的自暴自弃。
半个小时,从这最偏远的机场赶到最繁华的市中心,想来,也只有里裤外穿的超人能办到。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偏偏出租车在这里又成了抢手货,在相继第三辆出租车被人抢走后,苏悠彻底怒了,朝身边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和她抢车的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后,歪着头,飞快的朝开来的车冲去。
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拉风的好车,在她身体零点零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拉,苏悠的头还侧在一边,对拉着行李箱,嘴巴张成大大o型的男人,耸耸肩膀冷笑,小样,看你还和大姐我抢!
“小姐,麻烦你让一下好吗?”耳边传来不客气的声音,苏悠转过头,循声看去,这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对她能抢到车,不露出丝毫羡慕和妒忌,反而只有惊诧和不可思议。
原来,她拦下的根本不是出租车,而是辆莹白色的,光看线条就知道是贵的不得了的好车。
讪讪然的正准备退到一边,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才挪动一小步的脚,快速调转方向,再次堵在车前方,“要我让开也行。”
她笑得狡诈,“把我带到市区,不然……”
开车的司机从车窗探出一个头,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撇嘴冷笑,“这位小姐,你如果想碰瓷,麻烦你打听打听清楚再碰。”
“你……”苏悠备受屈辱的叉起腰,杏眼瞪大,“你说谁碰瓷呢,我问你要钱了吗,我只是想让你把我带到市区而已。”
“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司机出言恐吓。
苏悠顿时英雄气短了,偏偏为了那份好工作,咬咬牙和他顶起了真,“好啊,你去报警啊,只要你能说出我讹诈你的证据,这位先生,请问,我刚才问你要钱了吗?再请问,我要你把我送医救治了吗?”
说着还很无辜的眨眨大眼睛,司机恼羞成怒的穷词,眼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看来,只能收回脑袋朝后座的老板求救,“阮先生,您看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