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她更不想让沙发上吞云吐雾,满身酒气的男人知道,五年前她私自带走了他的儿子。
一年恋爱,半年婚姻,她已经够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所以,她敛起锋芒对抗,选择了低宛的应对。
许久没听到沙发上人的回应,这显然不符合他的风格,苏悠抬头,不知何时,他已掐掉香烟,上半身横在沙发上,脚耷拉在地板上睡着了。
苏悠长长松了口气,五年过去,他果然变了很多,素不喜欢抽烟的他,已有了如此捻熟的抽烟技巧;素不爱酒的他,如今也会贪杯到烂醉如泥;素来爱干净不洗澡不睡觉的他,也会不换衣服合着脏衣服而睡。
从房间的衣柜里抱出被子站到客厅的沙发边,她却迟迟没靠近他的勇气,仿佛五年前,她知道那个秘密时一样,在现实面前,她彻底缴械投降。
她不仅选择了远离,在离开前,还把沙发上的男人伤得体无完肤,颜面无存。
她怎么也忘不了他推开房门时赤红肃冷的双眼,握紧成拳的手,额上跳跃的青筋。
毕竟十二月份的天,男人即便伶仃大醉,大概也能察觉到丝丝寒意,在他双手情不自禁交叉着环绕到胸前时,苏悠没再迟疑,半蹲到他身边,轻轻的帮他脱掉鞋子,把他垂在地板上的脚放到沙发上,抖开被子替他盖好。
擦了下额上隐约渗出的细汗,她抿紧唇锋仔细的、偷偷的端详了他。
外界传闻果然不假,五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改变他什么,他依旧清俊逸然,只是,那份年轻霸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儒雅的稳健。
这样的男人大抵是最有魅力的,不然,怎么会连眼光向来挑剔,见过无数大人物,养父母本身也是科级干部的孙楚楚也会对他赞不绝口。
想到孙楚楚,她马上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于是,抓过茶几上的手机悄悄朝阳台走去。
她没注意到,她才转身,沙发上本双眼紧闭的男人突然睁开那双狭长的凤眸,斑驳月色照影下,眸光清幽的朝阳台看了看。
五年没见了,好笑的是,他居然不敢神思清明的出现在她面前,他只能装醉,然后故意借着酒劲光明正大的进了她的家门。
是啊,诚如她所说那样,他于她,她于他,都只是个已经过去的“前”字。
想起刚才她开门时的迟疑和警觉,他只觉得心底最深的地方被针恨恨的扎了下,虽不至于血流漂杵,却也是压抑难受。
重新合上双眸,他心头只觉得几万只蚂蚁在爬,阳台的门并没关严实,她的声音正轻轻的飘来。
“求求你了,好楚楚,我出了点事,你帮我把谚谚接过去住一晚上。”
电话那头的似乎有不方便的地方,她却依然放低身段在哀求,“求求你了,楚楚,我自己送过去,不要你来接的……”
脚步声渐渐清晰,张奇赶快舒展开紧蹙的眉心,她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她口中的谚谚又是谁?好象是她极为重视的人,那人就像六年前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如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且那人的分量比起他们最相爱时,她爱他的分量一样。
妒忌,他深深的妒忌,吃这个被他抛弃的前妻的醋。
隐约听到她穿上外套,然后小声收拾东西,最后脚步沉闷,好象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朝门走去。
等门关上,他倏得睁开眼,霍然起身。
大概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突然为自己今天的荒唐行为感到好笑,他还真是自恋,放下五年前她给他的耻辱不说再次上门自取其辱。
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了,他翻开一看,并没多大意外,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键,“这么晚了还没没睡?”
他的冷淡,显然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半晌,娇脆的声音才传来,“奇,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没有你,我睡不着。”
张奇淡淡应了声就挂了电话,掀开被子,在看到沙发边上那双放得整整齐齐的皮鞋,薄唇不禁噙上抹自讽的淡笑,鞋子客套得放这么整齐,如果不是他冷得有些吃不消,只怕她还不会给他盖被子。
他觉得从没遇到这么心狠的女人,五年前,是她先伤了他,如今,她依然毫无愧意,反而对他真的比对路人还冷漠。
穿鞋子时,他想起刚才电话里朝他撒娇的女人,她多温柔,多体贴,甚至于,他不回去,她都不睡觉,哪像她,在一起的那一年半如果他不主动打电话给她,她绝对不会主动找他。
现在想来,她或许根本不爱他,只是因为孤独怕了,想找个伴而已,刚好他出现了,顺理成章的他们结合了。
张奇回到市政府家属院时,已经很晚了,抬头,三楼正是政府分给他的房子,灯火通明,她果然还在等他。
脚步顿了顿,居然没往上走的欲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怀里抱的是谁,听脚步声,像是个孩子。
难道……
五年前,她不仅背叛了他,还有了别人的孩子。
怒由心生,外人眼中温润如玉的男人突然神色凌厉,挥拳直接朝梧桐树打去。
那一拳力气很大,不仅有让那几张仅存的枯叶翻飞而落,也让他的手背裂开口子。
柳颜菲噘起可爱的小嘴边帮他仔细消毒边包扎还边埋怨,“那帮人也真是的,明知你不爱喝酒还让你喝这么多,回来这么晚也就算了,居然不让人送你,害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