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男人眼底越来越浓的怒意,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自我作贱,“无奈张副市长心系劳苦大众,即便像我这样妄图染指他,恶性满街的人,他也保持了一副宽宏大量的、高尚的、灵魂……”
“够了!”张奇一声冷吼,“你还真会自我作贱!”
“才这点话,张副市长就受不了?”苏悠强忍住鼻尖的酸涩,擤了下鼻尖,高高抬起螓首,整个人傲然如菊,“既然受不了,那还是请张副市长以后把我当成真正的陌路人。”
下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她原本想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有未婚,就请不要半夜再来敲我的家门,不要故意打乱我的生活。”
话到嘴边,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尤其“未婚妻”三个字,好象暗示,她对他吃醋,她对他还余情未了。
张奇没多言,只在等她把话说完后,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绝尘而去,独留个清逸的背影给她。
双脚被阴冷刺骨的潭水泡了泡,再经过方才一翻痛彻心扉的对话,苏悠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无力的直接朝墙壁上靠去。
手机响了,她掏出,按下接听键,助理小琴的声音如急如火的从那头传来,“苏姐,你在哪里?那批海报出事了!”
苏悠腿一软,这批海报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如果再出了问题,只怕她就要把房子卖了。
房子卖了,她是无所谓,最艰难辛苦的那段日子,她都一个人咬牙顶过来了,何况现在。
她是心疼苏谚,在今年以前,一直和她挤在租来的小房间里,冬天冷飕飕,夏天热烫烫。
还好,五年的历练,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那个软弱,在险阻面前,只会轻言放弃的苏悠,她是谁?
她现在坚毅如磐石,强劲如战斗机的苏悠!
事发突然,挂完电话,来不及再去自我悲悯,也来不得多想,自己怎么跑着跑着会跌到玉女潭里,稍微理了下头发,拔腿就朝大街上跑去。
站在街边,掂算了下口袋里,以及家里银……hang……卡里的钱,她还是狠狠心,拦下辆出租车。
和司机说了公司的地址,就开始整理思绪,这批海报的色泽和样式,都是由她亲自确定后再让广告公司大批量翻印的,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为什么坏事一下子全部找上了她。
想多了,眉心微微发疼。
当推开公司大门,她反复告诉自己,最近的倒霉只是巧合,她现在只是个离婚的普通女人,没有任何人,也不值得任何人,再花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故意去整她。
助理、人事皆内勤的小琴一见她,忙小跑着迎上来,“苏姐,一个小时前广告公司打电话来说,送到合泉的海报他们拒绝签收,理由是和样板的色泽有出入。”
苏悠心一堵,“怎么会这样,为保万无一失,这次的图样和色彩我都是亲自确定的!”
“我也纳闷呢。”小琴耸耸肩,一脸疲惫,最近正是公司的多事之秋,她已经半个月没休息过了。
“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苏悠怒由心生,粗鲁的推开办公室,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就朝广告公司打去。
不知道和他们说过多少次了,遇到没法解决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现在还是如此,都晚了一个小时了,不知道能不能挽救得了。
小琴怯懦懦的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我打你电话了,先是没法接通,后来是关机,二十分钟前才打通的。”
苏悠按号码的手顿了顿,这次没接到电话,好象的确怪不得别人,一个小时前,她被该死的前夫拉到郊区。
这座小城的郊区没信号,也属于正常,毕竟只有需要搞什么门,什么震的人才要到那里去,于他们来说,有信号又是件多么极其危险的事。
于是报着保护上帝隐私,以及浪费可耻的高尚理念,移动也好,联同也罢,一致决定不在那里设信号发射塔。
苏悠继续按号码,她很悲惨的想,她肯定不会是没信号的受益者,相反的,倒极有可能是第一个受害者。
一个小时前,面对去而复返,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浑身冷厉的前夫,她选择了没方向的狂奔,直到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才知道自己两只脚已经掉到阴冷的潭水里。
听着电话里甜美的女声彩铃,她的思绪不禁再次飘到那没信号,男人走了有折回的地方。
他沉润外加着急的声音,还依旧在耳边盘旋,“y……拉住我,别松手!”
他还记得她怕水,那句带着无可比拟分量的话,他口中,那个带着她名字拼音开头的“y”声,如今想来,似有千斤重重压到她心上。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头公式化的问候,拉回她悠远的思绪,她忙抖起精神,让自己在一秒钟内由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化身为精干的商人,“你好,请问田总在吗?”
“请问您是哪位?”
苏悠清清嗓子,自报家门,“麻烦你告诉田总,我是悠言策划的苏……”
听着电话那头毫不预期传来的“嘟嘟”声音,苏悠心一冷,预感很不好,田启亮不愿见她,说明,这件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话句话说,他错信、也错看了她苏悠。
什么策划界的精英,狗屁!
苏悠撩唇苦笑,大概现在田启亮就在办公室里这样骂她,也许……
苏悠想,他会不会让秘书按她的样子扎个小人偶,然后让他公司里上到部门经理,下到清洁工的所有员工,每人口水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