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鹤赫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当细作的潜力。
独孤冥却没有特别的表情,只道一句:“何鹤赫,你可以走了!”
何鹤赫急于传话,所以并不想逗留,临走对阮浓慎重抱拳道:“阮小姐大恩不言谢,小姐能在危难时刻拔刀相助,想必一定困难重重,听说飘渺宫门主十分难缠,到时候还请小姐多多费神!”
何鹤赫飞身上了屋顶,却听见屋里面传来很是委屈的声音:“我其实很好缠的!”
房间里又剩下独孤冥跟阮浓。
气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独孤冥倒不担心阮浓会将此事报告给谁,毕竟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只是他有些隐隐担心,阮浓刚刚在外面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刚刚在外面听到多少?”独孤冥直奔主题。
“不多,就只听见哈哈哈说,他想到飘渺宫当厨子!”
“是何鹤赫!”
“其实意思都一样啊!”阮浓对着手指,嘟囔道。
独孤冥意兴阑珊问道:“你为何想帮他呢?”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这是他第三次认真观察阮浓。
对于女子的容貌,独孤冥向来不太在意,就如同天下广传的倾国美人安平郡主,喜欢她完全是因为其他原因,跟她的长相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阮浓,这个小矮子。竟让他一时间对于容貌这个词产生了疑惑。她不说话的时候很好看,粉嘟嘟的的小脸,一笑,眼睛便弯出一道月牙,很招人怜爱。
但是,一说话,就觉得万分可恶,粉嘟嘟的感觉荡然无存。
阮浓仰着头,认真的看着上方冷峻的脸,朱唇微微张了张,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如果为难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的!”在飘渺宫,她这个门主真的如同虚设,大事都由东恒解决,小事也轮不到她插手,其他人都帮着做了。
“不为难,独独,其实……”阮浓语气幽幽,让独孤冥心里一紧,却在下一秒,那幽幽的语气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们飘渺宫的伙食实在太差!我早就想换口味了!”
独孤冥转身,倒了杯茶灌下去,转头冷冷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要商讨营救空虚道长之事么?”
“其实我来就是要跟你商量的!”
独孤冥放下茶杯,诧异的看着她:“跟我商量什么?”
阮浓双手合十,摆出一副祈求状:“明日你跟我一起参加吧,我想有你陪着!”
独孤冥婉转拒绝道:“我是外人!”
要他跟那帮满口仁义的伪君子们同堂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没关系,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是外人!”
独孤冥握紧茶杯:“明日再说!”
阮浓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懒懒的靠在窗栏边上,唉声叹气:“其实,飘渺宫的厨子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
独孤冥猛然回身,鹰隼般的眸子如同利刃一般射过去,他岂会听不出阮浓话里的威胁。
独孤冥不怒反笑:“那你就继续忍受吧!”
威胁他?
说完,拎着阮浓的胳膊将她推出门外。砰,门下一秒紧闭。阮浓看着紧闭的门扉,慢慢蹲下来拖着腮。
半夜,一缕轻飘飘的嗓音透过门缝传进来:“独独,我不威胁你了,我错了,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参加会议啊?”
独孤冥豁然睁眼,随手披了一件外袍出去。
阮浓居然就坐在他门槛上,手托着腮,头发上沾着白霜,柔嫩的指尖冻的微微泛着粉红色。
独孤冥一把将她拎起来拽进屋里。
屋内的火盆幽幽冒着热气,独孤冥寒着脸:“阮浓,你到底有完没完?”
阮浓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像做错事的孩子:“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威胁你,这严重损害你的自尊心。”
独孤冥掐着她的下巴,对准外面的还未亮的天空:“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么?恩?”
阮浓皱着眉,有些怕疼的往后缩。却被独孤冥抵住后脑,动弹不得。
“已经过了寅时了,你说明天再说的,现在已经是明天了!”
独孤冥手眉角微微颤抖两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阮浓。
他指着蒙蒙亮的天空,语气不稳问道:“你在我房前蹲半夜,就是……就是为了这个?”
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的好好的呢?独孤冥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阮浓从怀里不紧不慢取出一个瓶子,献宝般的举到他面前。“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无聊在你门口一直等,半夜的时候我下山……”
独孤冥火大的从她手上夺过瓶子,用力砸向墙面,里面的液体飞溅。
阮浓僵在那,呆呆的看着墙根处的碎片。
“这个我我采了好久的!”她的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但是独孤冥已然没有兴趣听,他熟睡的时候是万万不能被打扰的,就算在菩提洞,了然来送饭时,也要掐准点才敢进来。
伸手捞过她的手臂猛的拉到门边,然后用力一推,阮浓踉跄两步,人已经被推到外面。
砰,独孤冥火大的甩上门,准备继续睡觉,却闻见房间升起一股陌生的馨香。
他诧异的走过去,闻了闻,是朝露。
朝露在山上是没有的,山上气温很低,只有半山腰才有,以她武功底子花半夜来回不算多。
地上还残留着被自己砸碎的瓷瓶。耳边回荡起那轻轻的鼻音,我采了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