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恒在后面摇摇头,其实今天真的难为阮浓了,足足半个时辰维持一个动作坐在那。不能笑,不能说错话,还挺奇怪,今天阮浓进退有度,举止颇有大将之风,还真没冒出什么惊人言语出来,忽然想起门主自从少林回来之后,已经比以前进步不少!想到这里,东恒还是觉得颇为欣慰,觉得日子终有盼头了!
阮浓回房准备上床躺一会,却见独孤冥端正的坐在桌子边上。
“独独,你等我?”她眼睛亮晶晶的,觉得不可思议。
独孤冥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想来不久前受了些热导致气虚的原因。
“是!”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独孤冥看了看旁边不停冒着寒气的床,身上的摄魂钉受这种寒气的影响仿佛有了生命,使劲的往皮肤里钻,疼的他颇为难受。
“到外面去说!你受不得热,我现在受不得寒!”
“好,我们去火焰洞!”
独孤冥皱起眉头,觉得阮浓有点缺心眼,就在不久前她差点死在火焰洞,现在稍微好些了,怎敢再进去?
“你不怕?”
“怕啊,但是你说你怕冷嘛!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阮浓天真又烂漫,尤其是现在为人着想的态度,叫独孤冥一时间捉摸不透她。
如果说前一刻,他还怀疑阮浓救他出来是另有原因,这一刻,他觉得,阮浓做事已经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了。
也许,她就只是单纯的想救他呢?
“也好!”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各个上山门派已经被安排去休息了,除了飘渺宫弟子偶尔出现在路上基本上没有生人。
独孤冥跟阮浓畅通无阻的走过那条长长的小路。这一次光线很暗,夹道积雪,一点污渍都没有,阮浓一身暗红色的掌门服显得累赘又麻烦,长长的拖尾铺散在她后头,头上高高的掌门帽子压在她的小脑袋上,显得又笨重又可怜。
还记得黄昏时他们进洞,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跟现在笨拙的样子简直差之千里。
“你的衣服重不重?”
阮浓回头,看了独孤冥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东恒要我穿的!”
独孤冥呼出一口雾气,轻轻道:“你可以脱下来的!”
“对呀,我怎么想不起来呢?”阮浓突然激动道。
阮浓伸手解带子,一条镶嵌宝石的腰带,一件厚重的外袍,还有头上高高的帽子,独孤冥顺手接过,在手里掂量了下,突然觉得阮浓挺不容易的,衣服的重量都快赶上她的体重了。
阮浓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独孤冥紧跟其后。
月色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夹道两旁的隐隐传来梅花香气,暗想涌动。
“我只是有个疑问!”独孤冥坐在火焰床上调息,对着洞外的阮浓说道。
“恩!”阮浓伸着脑袋认真的听,因为两人距离颇为远,所以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独孤冥说什么。
“当日劫持空虚道长的那个人,我跟他交过手!”
“恩!”
“我很奇怪,那个人为什么会认识我!”
脑海里浮现当日的蒙面人,手持一柄白伞,露在面纱外的那双细长眸子,微微透着摄魂的妖娆。
阮浓靠在外面的石壁上不假思索道:“你是魔教的魔头,认识你也很正常啊!”
独孤冥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努力调整了下内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劫持空虚道长的也许不是天波峰!”这才是最主要的。
阮浓豁然翻身,眯着眼望着洞内的独孤冥。旁边的斑驳树影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不是天波峰呢?”
独孤冥一边运气,一边解释:“如果你做坏事不想让人知道是自己干的,那么你在做坏事的时候会怎么样?”
“蒙面!”阮浓紧跟着回答。
独孤冥点点头:“没错,可是蒙面了之后还是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了,这又说明什么?”
这一次,阮浓想了很久。久到独孤冥想忍不住宣布答案的时候,阮浓慢腾腾回答道:“说明我太失败了!”
果然是超过一炷香就开始不正经了。
独孤冥自动忽略阮浓的个人见解,耐心解释:“这说明对方是有意露的破绽。换句话说,对手将这个破绽露出来,想嫁祸给天波峰!”
阮浓这一次没有回答,独孤冥心里暗想,这么复杂的东西,她或许不会想的明白,但话说回来,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管什么呢?
“这只是我的猜想,你们正道人士如何去做,我管不到的!”
“恩恩,有些事想的太复杂确实很费脑子的!独独你放心的在里面运功,我不吵你的!”
“你可以先回去!”
“哦!”
外面没有声音。好像阮浓已经走了。
独孤冥轻轻哼一声,开始盘腿运气。
体内的热气一股接着一股,加上之前的运功,这一次居然事半功倍,想来两年时间肯定能逼出这剩下的七根。
独孤冥并不想急功近利。深呼吸一口气,他收起内息走出洞外。
夜已深,月下,他举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的小人。
白皙的小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上染了一层白霜,小手紧紧抱着胸前的衣服,靠在石壁上,睡的很是香甜。
独孤冥矮下身子凑近,阮浓的皮肤很白,毛孔很细。呼吸间,睫毛跟着一起颤动,白霜迎着月光,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