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事实上,脑死跟脑残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脑死的特点在于,无论眼前这个人如何对你上下其手,你都不会有一点知觉。但若是脑残的话,对于任何接触都还是有知觉的,只是在感受这个人对你实施不轨行为的同时,基本为零的智商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现在显然就属于脑残级别,明明能感觉林墨淙带着酒精味道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吹拂,也明明能感觉他温热的双唇在我的嘴上磨蹭吮吸,我甚至能感觉到夸张的心跳,好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但脑子里就像塞满了秦始皇年代用的浆糊,稠得能把长城给粘起来,半点也运转不了。
直到感觉他的舌头试图撬开我的牙齿进一步攻城略地时,我忽然像回魂了一般,在被唇堵住的口腔里“唔”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用力把头甩向一边去。林墨淙本来已经做好了长驱直入的准备,却一下落了个空,他的头低低悬在我的脸颊边,眼里全是笑意的望着我。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刚才那个是老娘的初吻啊!这算怎么回事,就这么被个醉醺醺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拿走了?!从我十岁知道有接吻这个事情开始,就用了十四年的时间来思考设想,我的初吻应该在一个如何完美的时空用一个如何完美的方式献给一个如何完美的男人。但在这不下千次的设定之中,从来也没有哪一次是在这样一条漆黑的小巷里,被一个虽然算不错但也不知是醉是醒的男人,简单粗暴的就给弄没了!这叫我在几十年后写回忆录时情何以堪啊!我总不能对我的孩子说,你妈我的初吻,就是在一个酒吧后巷里献给了一个醉鬼,真幸福真浪漫……你大爷的!
“林墨淙!你脑袋被酒泡傻了啊?!”我愤怒的吼着,“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说着手就想伸出去挠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但林墨淙好像还学过擒拿术,将我的双手双脚控制得服服帖帖的,除了指关节能动弹两下之外,竟然想给他个肘击都办不到。
于是我更愤怒,刚想要激烈问候他祖宗,忽然又被那张唇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而且这次我是做着骂人的准备,竟然失策的牙关大开,冷不防已经被他的舌头窜了进去。
我的脑子“哄”的一声炸了道响雷,然后便如被劈傻了一般瞬间失忆,原本滔滔不绝的骂人之词竟一个字都不记得。他的舌尖带着淡淡的苦涩,扫过之处便激发一阵电流,电得我浑身酥麻,好像连喘气的劲儿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墨淙从我的唇上缓缓挪了开去。我沉沉喘着粗气,瘫软在他怀里。林墨淙在我耳边低声的笑了一声,说,“你要再吼,我就再亲下去。”
我瞬间把嘴闭得死死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我觉得林墨淙肯定听到了那鼓点一般的心跳声,不然他为什么把我抱得那么紧,让我恍然觉得他的心好像也跳得很快。不可能,我肯定喝多了!我被人拿了初吻,心跳得快是理所应当的。但林墨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情场老手,怎么可能跟着我瞎跳。
“程程,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林墨淙低低的说。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咱俩到底谁过分啊?!灌了你两杯酒就要被你耍流氓,到头来还说我过分!但鉴于我已经完全受制于人,要再大声抗议说不定他就真又亲下来,所以我只是不满的哼了两声,表示对他言辞的强烈反对!
“你还不服气?”林墨淙忽然有些严肃,“你说你头上的伤口才拆了几天线,你就喝酒?而且你自己喝也就算了,还要帮人灌我,替人挡酒,你脑子是被电脑砸傻了吗?”
我想起自己确实是昨天才拆线,顿时觉得有些理亏。但我又不想爽快的承认,所以我嚅嗫着说,“谁说我帮人灌你了?”
林墨淙无奈的笑了笑,说,“你当我真没看见你和钟汶在那里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吗?程程,难道你真要把我灌醉了,让别的女人对我为所欲为?”
我撇着嘴说,“你今晚这么单枪匹马的杀过来,不就是做好了这个准备么?”
林墨淙看了我一眼,“你是在气我瞒着你生日派对这件事吗?”我抿着嘴没说话,想起来他连生日都不自己跟我说,自己偷偷跑来神农尝百花,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喜欢我,难不成真当我是无知少女啊!
他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知道你来了之后,肯定要去找酒喝。我不想看见你被别人灌得醉醺醺的样子。”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重重的跳了起来。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他并不是要瞒着我趁醉带一个女同事回家一夜风流?
“本来想着晚一点再说,但现在看来等不到那时候了。”说着他忽然抓起我的手腕向街上走去。
我有些慌张,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里面派对还没完啊!”
林墨淙笑着说,“寿星醉了,要先回家,麻烦你送我一下成吗?”说着也不等我分辨,直接把我塞进了他的宝马里,自己坐上驾驶座。
我有些莫名恐慌,急急的说,“你不是也喝酒了吗?怎么能开车?!”
林墨淙说,“为了这个出逃计划,我一直都在跟她们打太极,到目前为止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你灌了两杯。再说酒后驾车肇事,那也得先肇事,要是不肇事,谁也不知道咱们是在酒后驾车。”说着一踩油门就出去了。
律师办事果然就是处心积虑,而且十分擅长钻法律的空子!虽然他说的言之凿凿,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死拽着安全带,肇不肇事我不管,这条小命我还是很珍惜的,我爹娘还等着我挣钱回去给他们养老啊,不能就这么丢在一场风花雪月的私奔里。
还好车子开得算是十分平稳,我正想着林墨淙这是要把我拐带去哪里,钟汶的来电就火急火燎的响了起来。我握着电话手发颤,顿时有点自己是小三的错觉,心虚到不行。
林墨淙瞟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泛起幸灾乐祸的笑容,仍旧继续开他的车。我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然后整个车里都是钟汶快要暴跳的喊声,“程程你去哪儿啦?厕所也找不到你!林墨淙不见了啊!”
我咽了口唾沫,说,“哦,我寝室的人找我有事,就先回去了。林墨淙去哪儿啦?”
林墨淙忽然在旁边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很想踢他一脚,却又怕一脚下去的后果就是车了也飞出去,出于对生命安全的考虑,还是咬牙作罢,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捂住了话筒。
钟汶恨恨的说,“酒吧的门童说他跟一女的上车走了,不过光线太暗也没看清是谁。要是让我知道哪个女的撬我墙角,我非撕了她!”
我心里沉重的哀叹着,造孽啊!我这张脸虽然不是什么风华绝代,但我每每看镜子还是觉得挺顺眼,暂时没有先毁再整的打算。于是,我决定装傻到底,便含含糊糊的说,“对,撕了她!那什么,我真有事,挂了啊!”说罢也不管仍在滔滔不绝的钟汶,就把电话断了。
为了防止她又打电话来诅咒那个坏她好事的女人,我直接关了机。世界上最悲惨的掐架,不是面对面的时候掐不过人家,而是明知在被人掐,还要去附和帮人掐自己。我想再听下去,钟汶肯定该问候我爸妈了,他们一大把年纪不容易,还是让他们清清静静的生活吧。
林墨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说,“你没生在抗战年代真是可惜了,不然肯定是个特别优秀的女特务。”
我哼了一声,说,“我要是女特务,第一个就告发你这个偷溜出来的地下党!派对那边找你都快找疯了,要是让你那帮后宫知道是我跟你跑出来,我明天就等着回去受满清十大酷刑吧!”
林墨淙一挑眉,“什么我那帮后宫?”
我心里噔一声,完了,怎么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但说都说了,也没有吞回去的道理,于是我理直气壮的说,“你没觉得自己就是个莺燕环绕的皇帝么?别整天老啃你那些一本下去就能砸死人的外文书了,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宫斗文,那可是个好东西,只要看完一篇,或许你对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就又一个全新的认识了!”
想想又说,“不过那些文里的皇帝没几个又好有下的,挑来拣去,总要挑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妃子宠得要死要活,结果肯定是脑袋泛着绿光就去了……”我说得起劲,没有注意车内气氛的微微变化,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墨淙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
我顿时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我果然脑残了,没事说这个干嘛?现在也还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去哪儿,要是把他激怒了,会不会直接带到荒郊野外把我处决了?车子开得方向越来越不对,明显已经进入了地广人稀的郊区,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林墨淙缓缓拿出手机,也不知道打给谁,只是在电话接通之后,淡淡的说了句,“把东西准备好,我马上到。”
怎么回事,他还有同党?我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哆哆嗦嗦的问,“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儿?”
林墨淙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到了你就知道了!”接着不怀好意的上下瞟了我两眼,“今天打扮的还挺漂亮,正好不会坏了兴致!”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终于要露出禽兽的真面目了!我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林墨淙狂妄的笑着说,“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于是我扯开嗓子大喊,“破喉咙,破喉咙……”
我努力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程曦啊程曦,都到了捍卫清白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了,你还有心思想那些不着调的东西。颤颤巍巍的摸出手机,正想开机求救,却被一只大手把手机抓了过去。
林墨淙把我的手机放入他的兜里,冷笑着说,“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还说我要头泛绿光吗?别怕,到时候我会很温柔的。”
我两眼一黑,完了,这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