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因用力过度而撕裂,锥心的疼,却更刺激了她的神经,撕扯着韩子萧的力量更大,血慢慢的渗了出来,雪白的礼服上红梅点点,殷红与雪白妖冶而诡异,不似黑白的冷硬,而是惊心的刺目。
韩子萧看着她逐渐渗出鲜血的手臂,不敢再用力只能缓缓的放开她,卢瀼感到他的松懈,蓦地使出了全力将他推远,自己也踉跄着险些摔倒,扶着庭院的围栏摇晃着站稳,韩子萧被她突来的力道退出老远,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树上。
剧烈的撞击使他好不不容易压住的血气再次翻滚起来,喉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韩子萧急急的将嘴角的血试去,顾不得身上有多疼连忙去看卢瀼的伤势。
“你的手是怎么弄的,是不是顾北辰伤的你。”
卢瀼淡淡的笑,浑不在意的样子,狠劲抽回自己的手,整条手臂好似在血水里涮了一遍:“是或者不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了你所谓完美的现在,而放弃了我们曾经温暖的过去,韩子萧别总是拿你对我的爱说事儿,以爱之名的伤害就不是伤害了么,我给过你机会,你却放弃了做我的唯一,那么很抱歉,现在,你只能做我的大众。”
韩子萧颓然的放开卢瀼,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可转瞬他的眼神一变,韩子萧死死的看着卢瀼,好像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你说过你爱我,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等我,等着我回来给你幸福。”
“幸福?”卢瀼讥笑,仿佛这两个字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讽刺,“幸福这玩意儿,早就跟着十六岁时的卢瀼一起死了。”
“所以。”卢瀼冷冷的看着他,“韩子萧,别再跟我提那两个字,太可笑了。”
一下子,气氛安静了下来,空气里有暗香浮动,卢瀼的手还在滴血,她和他就这样彼此对望着,眼里都是彻骨的寒,卢瀼看见他的眸光一闪转瞬自己脚下一浮,便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幽幽的薄荷香,那是顾北辰的味道,因为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将薄荷的香气诠释得如此凛冽冰爽。
莫名的,卢瀼感到了一丝心安,像个孩子一般本能的向顾北辰那的怀里依偎。
顾北辰看着韩子萧,妙丽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幽暗的戾色:“韩先生,你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顾北辰吻了吻卢瀼的额角,仿佛换了一个人神情柔和得似能滴出水来。“乖,是不是很疼,咱们这就会珺园,别怕。”
卢瀼无声地点着头,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顾北辰看着韩子萧愈发狠戾苍白的面孔却只当作没看见,抱着卢瀼装过身,不知何时,身后已站满了人。
韩子萧好似不管不顾了般,阴凉的声音徒然响起:“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顾北辰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她最爱的那个便是恨,我也是她的最恨,可是你,你又算什么?”
他的话音还未落,四周便激起一片冷气,目光纷纷投向顾北辰,韩夫人更是脸色阴郁的可以,暗暗恨自己的儿子不成事,竟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为韩家树立劲敌。
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韩子萧的话像刀子,每一句都砍中了顾北辰的要害,心,不是不疼的,可是他更心疼怀里的这个女人,顾北辰感觉到卢瀼偎在他怀里的身体明显一僵,身子冷得可以凝出一层霜,于是,什么气,什么怨都放下了,他看着怀里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笑了,声音异常的轻悦。
“我算什么?哈,我顾北辰的确什么都不算,但我知道,我就是到死,我也会是这个女人的丈夫,那么敢问韩先生你又算什么,旧爱?故人?亦或是,什么都不是。”
顾北辰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今晚的他,不是人们心中那个杀伐狠绝,出手即不留余地的玉面修罗,亦不是哪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今晚的他,只是一个深情的男人,捧着全世界最珍重的宠爱,献给他怀里的女人,他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不是绝处逢生的一丝希望,而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猜想。
他给她的,就是新的一个世界,完完整整,不带一丝缺憾的圆满。
月凉如水,可比月光更凉的是人心,韩子萧痴魔的看着顾北辰怀里的卢瀼,他不信,或者说,是他不愿信,卢瀼曾经那样谨小慎微的女子,竟然可以如此安心的栖息在除他以外的男人的怀里。
卢瀼死死的攥着顾北辰的衣襟,声音是沙哑的哽咽:“顾……顾北辰我不要……待……呆在这里了。”
她的手臂还在流血,腥甜的气息充斥着顾北辰的嗅觉,庭院里有灯,汲着灯光他能清楚地看见她华衣雪裳上的点点殷红,刺目得揪心,顾北辰暗暗咬牙,一股疟气自心底滋生,化为浓浓的杀意,新仇旧恨,他会跟韩家一并讨回。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回珺园。”
“嗯。”卢瀼使劲的往顾北辰的怀里钻,像只小土拨鼠,顾北辰抱着卢瀼的手又紧了紧,顾北辰所行之处,人们纷纷让出道来,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多加驻留,今夜的顾北辰太过反常,每个人都在暗自思度着明天的对策,因为今晚的突变无一不昭示着,商业龙头恒森和财阀新贵r;a的割席断交,那么明天的股市开盘一定会有不小的震荡。
今晚,也许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顾北辰抱着卢瀼走出人群,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因为他感觉到卢瀼的身体在一寸寸凉下来,她在他的怀里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