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再贴心,再受宠爱,在他们二人的情场上,都成了闲杂人等。但是,我不能忘
记妈妈曾经在病榻旁日夜与我相伴,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都温柔地抚摸我的头,我是妈妈的亲人吧,不然怎么值得妈妈对我如此关爱与呵护?
正因为这样,我必须得让妈妈知道陈路远是个什么人。
陈路远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来到我家,这不是妈妈的味道,也不是陈路远的味道,是另一个人的,这种刺激的香水味让我敏感,并不停地打喷嚏。
他们依然在家做浪漫晚餐,轻声慢语地交谈,几乎忘记我的存在,我充分利用这绝好的机会,努力地寻找。
晚餐结束,他们陷在沙发里看电视剧,我终于找到那该死的香水味的来源。
我蹑手蹑脚,悄悄把包拖到沙发后面,用爪子扒拉几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们没有注意到,我忍住打喷嚏的欲望,用牙齿将拉链拉开,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我大搞破坏即将成功,却突然间听到陈路远问道:“我的包呢?”
“刚才不是放这里的吗?”妈妈说。
“一定是那条该死的……噢,那小家伙搞的。”陈路远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四处找我,最后半跪在地上歪着脑袋朝沙发背后看来,当他看到自己的包拉链已经拉开,一条高档的丝绸方巾露出一个角,愤怒地向我伸出手,想将我从里面拖出来,却没能够着。
他只好先把包拖出去,我急中生智将丝巾扯住,在陈路远将包拉走的瞬间,一条丝巾就被扯出来了。
晓辰妈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陈路远脸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妈妈把视线停留在丝巾上,惊讶地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我今天给你买的礼物。”陈路远表情相当自然,像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
“哦。”祝晓辰半信半疑:“百度怎么处处跟你作对?”丝巾不是很新,但是被我一扯也看不出是新是旧。晓辰拿过来嗅一嗅,说道:“这味道太浓重,并不适合我。”
陈路远冷静地答:“哦,我让服务员喷上一点香水,本以为你说喜欢这味道就回头去买,既然你不喜欢,就改天一起去挑选别的。”
妈妈笑笑没再说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有别的意图,我和他都清楚前因后果,但是,这次依然没能对付得了这个没水准的家伙,我又输给他了。
每次陈路远来家做客,我要么在门口对峙,要么缩在角落,或者钻到一堆沙发垫子里。有时候,陈路远看我一眼,暗中挥挥拳头,口型好像是:“给我小心点,跟我斗,没那么容易!”
………………
之后的一段日子都算平静,陈路远跟我没有太大的冲突,我们之间还算相安无事。但他常常让我做噩梦,我醒来会不断提醒自己,小心他,小心他。
命运真是一个说不清的东西,谁也不会想到,我居然还会有一个弟弟:一只雪白的小猫咪。
他浑身洁白如雪,像我妹妹,头上三撮黑色的小毛,让我想起我的弟弟奶牛。
晓辰妈妈给他取名叫精灵。
这真是个可爱的名字,比“千百度”简单多了,也比“奶牛”更好听。我费了点劲才明白这个会动的、长了毛毛的肉球到底是什么品种,这种叫做猫咪的家伙实在跟我们狗狗有太大区别。
我的耳朵又大又软,是垂着的,他的耳朵又小又尖,朝天竖立。另外,他的叫声也相当的娇气,鼻子和嘴巴也不像我这么突出,有时候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嘴巴在哪里。他的脾气还相当大,一有点不顺心就张开大嘴“哈”我,那是一种从喉咙中发出的令人恐怖的声音。
他是晓辰妈妈从楼下草坪捡回来的,妈妈跟我说:“千百度,精灵没有妈妈了,你要当好姐姐哦。”
这个白白的浑身发抖的小毛球向我移动,我想要用脚丫踩一踩,用嘴巴咬一咬,想弄明白他是什么东西,可妈妈一次次把我拉开,并抚摸我的脑袋,其实我明白,妈妈不肯让我靠近他。
他一天一天长大了,除了定时会喝针筒里的牛奶,还可以自己吃一些幼猫猫粮。我们也渐渐熟悉起来,他屁虫一样,一味地跟着我,还把我的肚皮当棉被。
都说狗跟猫是天生的冤家,可我面对精灵,怎么也跟他打不起来,他小的像个面包,小小的脚掌跟我很久以前一样,几乎是全透明的。每天数次围着自己的猫粮饭盆,大声的叫妈妈:“我饿了,我好饿,碗是空的。”
假若他想睡觉,就会来我怀里扭动身子,两只眼睛凝望着我,找到一个最为满意的位置,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开始从肚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怎么忍心去跟他打架呢。
不过,我的精灵猫小弟有个坏习惯,就是每次上完厕所都会拖泥带水,从猫砂盆里甩出很多很多白色的颗粒,听说那是什么结团猫砂,还可以除臭。
其实,我一直觉得精灵的便便香气扑鼻,有几次,我趴在那里,极力克制住罪恶的念头,不要让自己没出息的落入俗语:狗改不了吃屎。
最终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可精灵带着猫砂团满地跑的坏习惯着实把我害惨了。妈妈发现猫砂颗粒跑到了床上去,不由我分辨,几次三番的把我拖过去数落。
被人冤枉却无法申诉,这真是天下最可气的事情,有几个晚上我都做了噩梦,看着精灵大摇大摆地在我面前走过,我真想扁他一顿。
精灵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终于搞清楚我不是他的妈妈。
他很羡慕我可以每天跟妈妈出去散步,不过他对外面的世界也很恐惧,他这样胆小大概是因为从小没有妈妈的缘故。因此我从不提起他的妈妈,我猜想那一定是跟我一样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