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众人谈笑风生,宫沁儿十分怨念地瞪着一旁的海文,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再瞪小心眼珠子没了。”以酒杯掩唇,海文笑道。
怨念值飙升的宫沁儿扭头,心说我不跟害我赔本的坏人说话。
海文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他凑过去,低笑道:“其实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宫沁儿一愣,回头眯着眼睛看海文,意思很明确——咱不相信!
看着宫沁儿,海文莫名觉得此时她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猫,一只打量敌人的猫……
“咳咳……”咳了两声掩去抑制不住地笑意,海文慢条斯理道,“现在皇榜还没公布,什么都是未知数,宫七小姐可以再去下在下一注,不就稳赢了么?”
宫沁儿听了,毫不犹豫地给了海文一个白眼,心说这种事她才不屑做,她相信大哥一定能高中,到时候她就指着这家伙的鼻子大笑三天。
斜眼看见宫沁儿咬牙切齿的表情,海文越发起了逗她的心思,正准备再说几句,就见一双筷子伸了过来,筷子上一块蘸着蟹黄的蟹肉,抬头,就见朱瞻基笑着给他打眼色,他往四周一瞟,心说糟了!忘记人家还有一群哥哥姐姐,此时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态度出奇的一致——敢欺负我们家小七,当我们死的么?
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海文心说自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过……瞄了一眼身旁气鼓鼓咬蟹肉的宫沁儿,这娃儿着实有趣得紧,今日情况特殊,下次继续。
看了一眼海文,朱瞻基有些无奈,这人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了入仕的心思。
……
一顿饭下来,只有宫沁儿最郁闷。
朱瞻基别了众人回宫,宫知书叫了自家的马车也准备回府。
海文笑眯眯地凑上去,道:“知书,送我一程?”
宫知书瞄他,指了指左边,“户部尚书府似乎在这边,而我们要走的是另一边,很不巧,不顺路。”
“哦,是么,我还以为同路呢。”海文笑笑,似是本不在意道。
宫沁儿在一旁吐槽——脸皮真是有够厚!
海文蹭车不成,便自行叫了马车离去。
宫家众人上了车,马车缓缓驶离一品阁。
车厢中,宫沁儿一脸不高兴地趴在窗户边,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秋试刚结束,有大量的书生在街上闲逛,三三两两的,也不买东西仅仅是打发发榜前的无聊日子。
“沁儿,海文是不是让你给他也下注?”宫知书看着宫沁儿道。
宫沁儿回头,幽幽道:“我才不给那个贼狐狸下注的。”
“噗——”宫知礼笑喷了,“贼狐狸,还真是贴切。”宫娴儿在一旁也是点头啊点头。
摇摇头,宫知书将宫沁儿抱过来,捏捏她的脸颊,“就是因为这样,那家伙才喜欢逗你,你不知道么?”
宫沁儿撅嘴,那个贼狐狸就是抓住了她一逗就炸毛才乐此不疲地逗她,那家伙根本就是将她视作了余兴节目,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炸毛。
马车碾过道路,吱呀吱呀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宫沁儿窝在宫知书怀来,打了个不太雅观的哈欠,感觉眼皮沉甸甸,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接过宫钰儿递给他的披风,宫知书将宫沁儿整个包在披风中,这几天天气有些转凉。
看着宫沁儿的睡颜,宫知书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这丫头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太容易冲动了,这种性子可是有些不妙了。
“大哥,可是在担心?”宫钰儿看着宫知书轻声道。
宫知书点点头。
“呵,”宫钰儿轻笑道,“大哥多虑了,这丫头可不是一个人。”
宫知书一愣,随即浅浅笑了,是啊,这孩子最大的优势是命好。
……
宫沁儿一睡便睡到了家,宫知书抱她下来时,她迷迷糊糊问了句“到家了”就又睡着了。
宫知书无奈,只得先把她抱回房,然后再去见宫行文。
等宫沁儿在醒来时,已近傍晚,她看着窗外西落的烧饼似的夕阳,伸了个懒腰,刚才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却已记不清楚,唯一记住的只是梦中那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妈妈的怀抱般的温暖……应该是个好梦吧,宫沁儿自言自语,跳下床,换了衣服,哒哒往外跑——目标;厨房。
……
放榜前的日子对于每一个应考生来说都是既煎熬又忐忑的日子,一方面盼着赶紧出榜,一方面又怕自己落榜……总之心情是起伏不定。宫沁儿回忆自己上一世的考试经验,发觉当时的自己还是蛮淡定的,因为既没有人同她分享喜悦也没有人分担她的失落,所以她便很淡定查分然后落榜。
但这一次,不是考生的她却很是不淡定,一天跟个小陀螺似的围着宫知书转悠,边转还边念叨:“怎么还不妨榜?希望那个贼狐狸中不了……”
宫知书被她念叨的有些烦了,一手把她拎着扔到了对面的林府,林发乐呵呵地接手。
……
放榜的那一天,宫沁儿天还没亮就一路喊一路跑到了宫知书的院子里,一脚踹开了门后一把从床上拽起还穿着中衣宫知书就往外冲,整套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且气吞山河……
被拽的一阵踉跄的宫知书颇有些无奈道:“沁儿,你好歹让大哥换件衣服啊。”
宫沁儿猛一刹车,回头……就见宫知书穿着雪白的蚕丝中衣,领口在刚才的拉扯与奔跑中微微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宫沁儿吞了吞口水,半响才记得转过头,结巴道:“大、大哥……我……”
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宫知书整理了一下衣领,中指微曲弹了宫沁儿的脑瓜儿一下,笑道:“小丫头也知道害臊了?”
宫沁儿微红着脸往一边,上一世她光顾着打工攒钱了,谈恋爱神马滴对于她来说就是二次元的事情,死之前还是处什么……想想算起来她现在准确的年龄应该是三十四岁(24+10),啧啧,她有些自嘲的想——不知这算不算老处啥?
看着宫沁儿的表情变换,宫知书摇摇头,转身回房换衣服。
“我说沁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参加的秋试呢。”宫梅儿打着哈欠披着外衣斜靠着垂花门,戏谑道。
另一边,同样被吵醒的宫知礼和宫娴儿也是迷迷噔噔地直点头,“沁儿啊,看榜的话中午正好,看完后正好去一品楼庆祝。”
宫沁儿搔搔头,望天,她确实有些心急了。
须臾,宫知书换了一件月白松纹长衫外罩藏青纱衣,他看了一眼众人,笑道:“既然都起来了,正好我们去东市吃朝食。”
宫知书话音刚落,众人一溜烟跑回去——换衣服,要知道,东市的小吃可是整个京城最有名的,但每日开市都早,所以鲜少能赶上,今日也算因祸得福了。
门外马车已备好,宫知书抱着宫沁儿在门外等,正巧碰上也早起的林中,便邀了他,林中自然乐呵呵的答应一同去。等众人都到齐了,马车缓缓驶离宫府。
“老爷,你说知书能否高中。”言氏挽着宫行文从一旁走出目送那辆马车离开。
宫行文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
……
众人在东市吃了朝食后,又去西市买了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宫沁儿看中了一个白玉小猫的配饰,那只小猫雕刻的活灵活现,眯着眼弓着身子一副傲娇的姿态……宫沁儿和老板砍价砍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成功地以三分之一的价钱买走,走的时候老板连呼赔本。
对于这只小猫,宫沁儿几乎是爱不释手,坐在马车里一直把玩,看榜的事压根儿被她抛到了脑后,直到马车在贡院前听了,她还傻乎乎地问“不是回家么,怎么停这儿了?”
宫梅儿笑眯眯捏捏她的脸颊,“不是你吵着闹着要来看帮么?”
宫沁儿一愣,立马蹦下车,当然临下车时也不忘把她的白玉小猫放入腰包里收好。
虽然还没到晌午,但看榜的人却已在榜前围了三四层,宫沁儿仗着自己身量小,左钻右钻钻到了榜前,她仰脸看着榜,就见第一行赫然写着“宫知书”三个字,她一乐,冲着后面喊道:“大哥,中了,中了!”
宫沁儿的声音脆,众人一听纷纷看向后方,就见那里站着宫知书等人,有几个有眼色地立即上前,说些恭喜的客套话,宫知书一一回应。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宫沁儿,刚喘口气,就听一旁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呦,宫七小姐?”
宫沁儿循着声音回头,只一秒便竖起了眉,“海狐狸!”
“扑哧——”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响起。
站在宫沁儿面前的正是有些讪讪的海文,而那几声笑则是他身后的几个书生发出的。
海文摸摸鼻子,心说这丫头果然不是好惹的主儿。
“你来干什么?”宫沁儿充分发挥对待阶级敌人的革命精神,叉腰伸指指着海文道。
脸色缓过来的海文看了一眼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榜,笑眯眯道:“我来看榜啊。”
宫沁儿一听,更加得意,“你不用看了,状元是我大哥。”
“是么?”海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宫沁儿一眼,眸底是掩饰不住地笑意。
宫沁儿挑了挑眉,“我亲眼看见的。”心说你个狐狸笑什么笑,以为自己笑的好看啊,再笑,你那双狐狸眼就看不见黑了!
正当宫沁儿被海文笑得有些发毛时,斜刺里一个走出书生,对着海文拱手道:“恭喜海兄高中状元。”
海文笑笑地回礼。
宫沁儿却是一蹦三尺高,指着那书生道:“你瞎说,状元明明是我大哥。”
那书生觉得莫名其妙,“这位是……”
“宫七小姐。”海文代为回答,那书生一听,恍然大悟然后笑了,“在下可没有瞎说,榜上写得一清二楚。”
宫沁儿皱眉,心说自己不可能看错,正要挤进去再看时,直觉身子一轻,已被人抱了起来……她回头,正对生海文那张在她看来笑得十分欠揍地狐狸脸,她挣扎着就要下来,海文在她耳旁轻笑道:“小心些,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摔了你我可赔不起。”
有些气闷地转过头,宫沁儿借着这个高度看榜,一看就是一愣,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