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沫白特地看向裴宔一个人,巧笑倩兮地问道。
裴宔尴尬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承人这位小兄弟说得都很有道理,方才是自己鲁莽了些。
“对不住了,是在下莽撞了!”
大丈夫敢作敢当,知错能改。裴宝侧过头,涨红着张脸,朝顾沫白迅速地做了个揖道歉道。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就顾沫白现在“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其实他根本不必对她行此大礼。
裴宔还以为顾沫白定会得理不饶人,没想到“他”听了他的道歉之后不甚在意地笑笑,道:“没事。是个误会,是误会解除就好。”
单吢眼带欣赏地睇了顾沫白一眼,虚心求教地问道:“那这个物件呢?这物件是什么?”小小的褂子都有那么多的巧思和用意在里头,他真的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形状是特别的小物件有什么用途。
江谰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我们用来盛食物的簋么?将军们请看,方口,旁边还有两个耳朵。”
大家经江谰这么一说,围上前去一看,还真有些像。几双充满困惑地目光齐刷刷地扫向顾沫白。
顾沫白耸耸肩,“我没见过你们的什么簋之类的东西。但我画的这个东西叫做口罩。口罩,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罩住嘴巴的。”“用途?”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呼延迄在听了顾沫白起先对白大褂的讲解之后,都忍不住出声询问其这所谓口罩的作用。
现在知道问用途了?知道她没耍他了?
顾沫白的促狭的眼神对上呼延正在打量她的专注目光,立即心慌地低下了头,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道:“用途呢,其实很简单。它的名字已经概括了它的用途了。就是用来遮住嘴巴的。为什么要遮住嘴巴呢?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不管是瘟疫还是其它的疾病,传播途径大都是经过呼吸道、食物和实体接触等相互传染。像瘟疫这种特别严重的疫症,凡是患者存在的空间里头的空气,一旦经由健康的人群呼入,就很容易感染上疫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为了防护用的啦。当然了,口罩也不是万能的,还是有一定的被感染的风险的。所以还需要做好一系列防护工作才行了。好了,就交给你去办了。”
也不管这些古人有没有听懂自己这一番现代味十足的言论,顾沫白就把图稿往江谰怀一塞,一副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的样子。
江谰下意识地以右手接过画纸,左手错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尖,“为什么是我?”
顾沫白左手托着右手臂,右手食指指着江谰在空中画着圈圈道:“很简单啊,因为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了我、绑了我。害我这几天吃没有吃好,睡没有睡好,四肢酸痛、全身无力。不奴役下你,我心里怎么能够平衡?”
“胡说!你既不是那娄大宝的弟弟,我问你是什么人,来自何处,为何你半天答不出来?一副心虚的样子?”
经江谰误抓一事,顾沫白已在心里想好说辞。现下江谰这么问她,顾沫白也就拿出事先想好的说辞,乘这个机会解释清楚道:“我家住邶城,因自小身子较弱,我爹娘将我交付给南毓的开药堂的叔伯照顾,前些日子才回来。就听闻战事紧张,遂一心想要学以致用,进军营当军医。我对西祈路又不熟,天黑都没有招到正确的道路。幸好路上遇见了个樵夫,他留我住了一宿,让我帮他给他儿子,也就是娄大宝前些日子寄去的信给他读上一读。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既是如此,直接说是来应征军医的就好,何必要谎认是娄大宝的弟弟?”
经验老道的申伯慴显然没有完全信服于顾沫白的这套说辞。
顾沫白红了脸,低垂着个头,搅动衣角,“我……我以为,军中有人好办事嘛!”她哪知道,后门没走成,反而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误会和麻烦。
顾沫白不自觉露出的女孩子的习惯,叫军统裴宔看不过眼。完全把顾沫白当男子看的军统裴宔豪气地拍了下顾沫白的纤细的香肩,雷霆万钧地说:“且暂时信你。你一个大爷们的,还要为我军效力,别学娘们这么扭扭捏捏的!”
顾沫白干笑。人家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好不好!
裴宔的那一掌,拍得顾沫白差点没咳嗽起来,单吢看了不觉好笑,心下对“他”的性别更加怀疑起来,“那你真名叫什么?”
“对啊!既然你不是那娄大宝的弟弟,你叫什么?”
江谰也插嘴问道。
顾沫白赏了江谰一记白眼,现在才知道问她的名字啊?当初绑她的那个和动作叫一干脆利落。
出于种种因素的考虑,顾沫白没有告知呼延迄他就是南纤影的这一实情。反正她北上重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战乱时空有个依靠。
既然当军医也能够有份依靠,那么王妃之位,暂时弃之也未尝不可。还不必履行夫妻义务。
于是乎,顾小沫,来自邶城,从小在南毓国长大,学了点医术,要以军医的身份报效西祈,成了顾沫白现在的新身份。感谢这寒冷的秋末,臃肿的冬装完全遮掩了她身为女性的玲珑身段。
邶城军医稀缺,加上这次瘟疫危害非同小可,就算是呼延迄亲自下令,要邶城以及附近现成的大夫全部都来为这次瘟疫会诊。但很多人还是宁愿逃到别国的边境去,也不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照顾感染瘟疫的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