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动袖袍,甩掉顾沫白扯住自己衣角的小手,呼延迄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皱起他那两道凌厉的剑眉,低头俯视足足矮了他一个头还有多一点的顾沫白问道:“你要本王帮你准备什么东西?”
若不是这次的疫情真的十分严重,她又说得那般把握十足,他才不会任由她为所欲为!
还以为这呼延迄会摆君王的架子呢,没想到他真的愿意配合她的准备工作!
顾沫白扬起兴奋的小脸,“太好了!我起先在你的营帐内有桌子和墨笔,你跟我来,我画给你看。”
拽着呼延迄的手臂,顾沫白拉着他小跑折回到方才的营帐前止住步子,转过身对后面岿然不动几个男人道:“你们也快点进来看一下啊!快点”。这件事可是需要越多人的配合越好。
她哪里知道,那几个那人是太过震惊以至于“石化”了!他们的大王今个儿太反常了!先是亲自帮这个娄大宝的弟弟松了绑,还不追求“他”的无礼行为,现在还就这么任由“他”扯着衣袖也不动怒,天,他们的大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这般“平易近人”了!
顾沫白拉着呼延迄进来后,就径自一个人走到书桌面前,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摊开宣纸,在上面画起画来。
没过多久,顾沫白就画了好了。
她搁笔放置在木质笔架上,抬起头,眼睛放亮地对在站在她身旁的呼延迄道:“你看,就是这个和这个。你命人按我画的去准备,准备大概个几十件是要的。越快越好。先命人制作十件吧,其余的稍微慢点没关系。在它们没做好之前,我是不会去疫区的。不然会很容易就会被感染,这样是对患者和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你在耍本王吗?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呼延迄暴怒地夺过顾沫白手里拿着的宣纸,揉成团,一把丢在地上,湖泊色的绿眸里风起云涌。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这个“小不点”会医术!是疯了才会相信他能够治好将士们的瘟疫!
“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狠狠地瞪了眼呼延迄,顾沫白弯着腰,跟着一路圆滚的小纸团,想要把它拾起来,解释给呼延迄听,她画的东西可是很有用途的好不好!
终于,小纸团在某个人的脚边停了下来。呼呼,幸好没有滚多远。
“给,这是你方才画的吧?这画的是什么?”
在外头就听见呼延迄怒吼的单吢轻挑帐帘而进,俯身弯下腰捡起地上被揉成一团的小纸团,微笑着递还给顾沫白。
呼延迄不是个容易动怒之人,但眼前的这个“佳人”能够瞬间引爆他的怒火,这项才能,不得不叫他对其令眼相看。
接过单吢帮自己捡起来的小纸团,顾沫白展露贝齿,语笑嫣然,“谢谢你。”
然后她迅速地摊开已经皱巴巴的小纸团,指给单吢看,耐心地解释道:“你看。这个东西呢,就叫做医用外褂。看上去很像衣裳对不对?不过它不是普通的衣裳,它是有专门的用途的。我在上面都标明了它的颜色、尺寸和大小。”
“我看看。”
跟在单吢后头进来的邶城军统裴宔好奇地凑上来,旋即脸色忒变。
“你这莫不是给本军统的将士做的寿衣?怎全都用白色,又不是披麻戴孝。我军正而后北胡交战,你个叛徒,分明是来动摇军心的!”
说着就拔出腰间的大刀,朝顾沫白砍来。
做事较稳沉稳、阅历将对丰富的邶城守城将军申伯慴截住单吢的刀柄,开口道:“你先听这位小兄弟怎么解说。”他“方才不是说了,这个叫做大褂,不是什么寿衣么。”
江谰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使诈骗人。”
单吢淡淡地瞥了眼江谰,后者乖乖地不再出声。
“这位小……嗯,小兄弟,你继续说。”
他心底的猜测还未证实之前,单吢决定还是暂时先称呼“她”为“他”吧。
受到单吢和申伯慴鼓励的顾沫白看了看把自己围成一圈的几个男人,轻咳了数声道:“我看我们还是到案桌那边去说吧。”
毕竟这事能不能成,还不是全靠那个人的一句话么!
经过呼延迄的身边时,顾沫白轻扯了下他的衣袖,意思是,我已经叫你共同议事了,你来不来在你,但事后可别说我没叫上你。
眼角的余光在瞄到一袭墨色龙爪衣袍后,顾沫白的嘴角微扬。
将画纸平坦在案桌上,顾沫白环视了下还在等她解说的众人,挠挠头,双颊飘上几朵红云,尴尬地问道:“额……嗯……我刚刚讲到哪儿了?”
单吢轻笑,提醒道:“你方才说表明了你在衣服上表明了颜色、尺寸和大小。”
“哦,对对对,瞧我这脑袋。有时候经常会短路。”
顾沫白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开口脆声道:“首先,我必须要解释一下之所以选用白色的原因。这医用大褂顾名思义,是给护理人员,也就是军医以及军医的助手们穿着的。统一用白色,第一,是为了方便识别。不管是谁要找医护人员,都能够根据他们身上的白大褂而轻易地认出来。不会耽误寻医的时间。第二,是为了方便清洁。此次瘟疫的传染度很高,但凡接触过患者,医护人员都必须要洗手、换下患者亲密接触的衣物,做好一切预防工作。但现在是冬天,如果每次接触过患者都要换下裘衣或者是锦袍,都太浪费人力和物力了,而白大褂很轻薄,不存在难洗的这个问题。也很容易穿着,往外头一批,带子一系即可。最后,我要解释下,为何独独是白色,这个嘛。你不觉得白色给人一目了然,清爽干净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