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摸了摸头上的灵蛇髻,头上那朵紫红绢花已有些旧了,但一直没寻到更喜欢的绢花,所以也没舍得换掉,听雪晴这么说,到是心动,随即又烦了愁,“你这主意是好,我虽然擅长绣花,但做绢花,却是不在行的。这隔壁淑兰虽然会做绢花,但是做出的样式却土了些,没我能看得上眼的,我头上这朵还是去年进京的时候,去一家大作坊挑的。你看我这生意又要守着,一时半会儿的,又哪能再去京里,托着人送去做,又不能自己挑花样,我这心里放不下。”
雪晴笑着拿起红玉描花图的小楷毛笔,在铺开的白纸上勾花了几笔,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展现在纸上。
红玉凑上前看了,那些微卷的花瓣就象要跃出纸面一般,眼里露出惊讶,“哎呀,我还不知雪晴有这能耐,这花画得……啧啧……我画了这许多年的花样,和你这一比,都成凡姿俗粉了……”
子容探头看了看,捏了捏握在手里的小手,另一只手背着红玉竖了大拇指,雪晴被他这么一赞,心里象化开了蜜糖。
问红玉,“这个比你头上的,如何?”
红玉拿起那花稿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自然比我头上这朵强多去了。”
“既然这样,拿这冰蝉纱做成这花不就成了?”子容扫了一眼雪晴,眸子半眯,这丫头打着鬼主意呢,雪晴知道瞒不过他,抿着嘴笑了。
红玉听了子容这话,反而叹了口气放下了图稿,“看着是好,哪能真做得出来,子容你这不是在逗姐姐开心吗?”
子容拿起那图看了看,“还真不逗你,这花雪晴能做,我就看过雪晴闲着没事做过这种花,不过没这么好的料子,只是拿着普通的料子做着玩的。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这花叫什么‘玫瑰花’对吗?雪晴。”他当时睨着说就象是月季,但雪晴死活说是叫‘玫瑰’。
“难为你还记得,就叫‘玫瑰花’。”雪晴这时才想起,她的确有一回在铺子里闲得无聊,拿了点碎布片,做了朵玫瑰花来玩,当时他正忙着,只是随意问了句。之后来往客人多了,她也就去忙了,等忙完了回过头,那花,被狗叼着咬得稀烂,没想到这事过了这许久,他还记得。
“玫瑰花?这名字也别致。雪晴,你真能做这花?”红玉看了看子容,拿过他手里的图稿,又仔细的看了看,再看向雪晴,觉得有些不可思,
“我能做,做起来也要不了多久,如果不是我们现在要赶着回去,你随便寻块布给我,我就能给你捏一朵出来给你看看。”雪晴望了望窗外,这出来眨眼就过了大半个时辰了,铺子里还坐着一尊菩萨,他们也该回去了。
“那你回去,等有空了,捏一朵给我看看,如果真成,你就拿这冰蝉纱给我做上一朵,行吗?”
“行啊,当然行,到时花做出来,你觉得好,我可有个条件。”雪晴将装冰蝉纱的锦盒盖上。
“啥条件?”红玉有些迫不及待。
“到时把这些用剩下的边角料送我吧。”
“嗨,我说什么条件呢,这些边角料还能有啥用,你要,都拿去。”
雪晴喜得又捏了捏子容的手,子容笑了笑,放开了她的手,二人向红玉告了辞,离开了‘金绣坊’。
六月的天多变,明明还挂着明晃晃的太阳,稀疏的雨点便落了下来。丝丝凉凉,打在身上很是舒服。
衙差枯坐在那儿这许久,早就等得不耐烦,想走,又怕错过了,一等再等,人是没走,这屁股上就跟长了钉子一样,左扭右扭,怎么坐怎么不舒服,脸色也是越来越黑,与门外的天气形成极大的反差。
直到伙计充着门招呼了声,“掌柜,雪晴姑娘,你们回来了。”衙差脸上才阴转晴,转过身,站了起来。
子容先应了伙计,才转过脸看向衙差,“哟,官爷,您来了?稀客,稀客。”脸上笑容如平时一般如春风和絮,好象之前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雪晴进了铺子,只是淡淡的向衙差点了点头,便直接进了柜台后面,唤着伙计给她寻碎布,“小三,你记得我上次拿过的那块做花的暗红色缎子不?”
“您说的是做出的花,被狗叼了的那块吗?”小三记得上次她在这儿捣鼓了许久弄的那朵花。
“就是那朵,我不记得那剩下的料子放哪儿了,你记得吗?”
“您上次随手丢在柜子最下面的那个格子里了,我记得你当时说了句,这以后没准还能用得上,所以就折起来用旧账本压着了。”伙计凑上前去,蹲下身帮她找料子。
衙差看着雪晴不咸不淡的态度,有点不是味道,刚才还想着的再拿官威压一压他们的想法又破了,气焰比来的时候又短了几分,刚才所想的价钱,还没开口,就自个打了个折了。
子容踱到桌边,摊了摊手,邀他坐下,“不知您来了,有所怠慢,失礼失礼。”不等他开口,先开口问:“您来是有事?”
雪晴接了伙计递上来的缎子,睨了过来。
衙差心里又堵了一下,这个女人不好说话,还真让他有些顾虑,抽着嘴角,笑了笑,“还是不那布的事。”
子容装傻,“那布咋了?”
雪晴接了过去,“那布我们不是染了吗?这布又跟我们什么关系?我们等着您去上告来关我们的铺子呢。”
子容假意带了些责怪的口气,“雪晴,上门就是客,怎么这么跟官爷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