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里不痛快,把脸撇过一边,竟忘了说看到子容和雪晴的事。
“到底什么事,让你慌里慌张的?”王掌柜岔开了话。
王夫人这才想起刚才的事,也顾不上和他别扭,挥手打发了伙计出去,压低了声音,“子容和雪晴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他们回铺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子容就算要走,也该回来收拾一下,但雪晴……这时候不该在家躺着吗?怎么还会出来见人?
“一起回来的,而且雪晴……”王夫人想着雪晴那怨毒的眼光,又是一哆嗦。
“雪晴怎么了?你别说话说一半儿。”王掌柜也隐感到有些不妙。
“好象啥事也没有。”王夫人见雪晴迈腿进门,四平八稳,全没有初破身子的痛和别扭。难道雪晴那丫头看着正经其实暗地里早和子容有上一腿了?
但她也为这事,专门找人打听过,子容对雪晴的确是规规矩矩的。
再说雪晴的那身段,也确实是黄花闺女的身段,就算她看走了眼,贾二有钱就滚在女人堆里,没钱就坐街边看姑娘,他不可能看走眼。
王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啧了一声,“你是说她没有……”
王夫人看着他点了头。
“你没看走眼?”王掌柜又追问了句。
“错不了。”王夫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哎呀,这……快找人找贾二去。”王掌柜额头上虚汗直冒,哪里还看得进去帐本,丢在一边,等王夫人转回来,“你看他们的神情,对那事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王夫人也为这事犯着心病,雪晴那眼狠狠的钉在了她心里,再加上子容那笑,直觉不会有好事,“只怕是知道了。”
“啥?”王掌柜坐不住了,转出柜台,“也别等小厮叫他来了,我们现在就找他去。”这事不弄个水落石出,不用等东窗事发,他自己就先把自己吓死在这儿了。
王夫人也坐不住,提了裙子就跟在了王掌柜身后。
贾二这时正在自己家里叉着腰转悠,一脸愁云。家里早被他败得不成样子,卖的卖,砸的砸,已经没几样象样的东西,还欠着些赌账没还。
就指望着这单生意成了,拿了那一千两银子,分出去二百两,自己落下个八百两,还了赌债,还能剩下不少,到时重新置办个象样的宅子,再把雪晴娶过门,虽然心痛不能是个处子,但是处子也落不到他手上。
一想着能搂着个如花似雪,雪花一样的雪晴,别提心里有多美。
昨天办事,这时候,按理冯三早该来找他要银子。
结果冯三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他寻遍了大街小巷,都说不曾见到他,去了赌场也瞅不见人。
贾二也是在外面鬼混的,虽然自己没多少本事,但这里面的门道却没不熟的。
按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成了,谁都怕夜长梦多,急着来拿银子跑路才对。
可是冯三一直不露面,这事多半是生意黄了。
事黄了,银子泡汤不用说,王掌柜那儿可就没法交待,寻思着干脆也收拾两件衣衫进山住上几天,一来去找冯三问个明白,二来也先躲躲王掌柜。
如果冯三把事办成了,只是有什么事拖住了脚,没能来拿银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立马出来找王掌柜拿银子。
万一真是黄了,也就等过了风头,再出来,王掌柜也不至于太为难他。
念头一定,拉开空荡荡的破衣柜,捡了两件衣衫,找了块布裹成包袱,打了结,正要背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道是冯三来了,心里一喜,将包袱丢在床上,冲出去拉开院门。
见王掌柜和王夫人风风火火的进来,心里一虚,转身想跑。
王夫人看他神色不对,心就沉了下去,一把揪住他的后领,“见了我们,跑啥?”
贾二定了定神,转过身,挣脱王夫人的手,向着王掌柜迎了上去,“姐姐,姐夫怎么来了?”
王掌柜在事情没证实前也不跟他翻脸,“我们在铺子上等你来拿银子,左等右等不见人,怕你是不是睡过头了,忘了时辰,正好出去办了点事,回来路过这儿,顺道进来看看。”
贾二毕竟做人圆滑,忙讪讪的笑道:“我正说要过去你们那儿呢,我这儿双破又脏的,怎么能好意思让你们来。”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夫人往门里望了望,瞅见床上的包袱,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小子想溜,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贾二不回头也知道她是瞅见了床上的包袱,装了一脸的苦相,“昨天欠了些赌账,人家催着还,这正收了东西去当呢。”
王夫人哪能信他的话,“哎哟,兄弟,你有难处,怎么不来找我们啊。自己落到收东西去当的地步,叫做姐姐的看着,心里怎么过得去。”
贾二心里冷笑,当东西的日子多去了,不见她过不去,口里却道:“这还赌债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是不好意思麻烦姐姐吗?”
王掌柜见二人来来去去客套的也差不多了,贾二就是不往正题上引,越发感觉这事多半不妙,不再兜圈了,干脆劈头盖脸的问,“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贾二当然明白他们来寻他,既不是什么顺道,也不是什么来看看他,目的就是问事,既然被人堵在了家里,想躲是躲不了了,干咳了一声,“不瞒姐姐,姐夫,我找的那人现在还没给我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