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丰的心开始下沉,多半是没戏了,叹了口气。
马掌柜叹了口气,笑笑道:“没关系,也就问问,只是想着,能帮点就帮点,不行就算了。”
子容又寻思了一回,接着道:“如果拿得少了,您这兄弟还得拖回去,同样要给趟运费,如果全拿吧,一来怕用不完,这风险也就大了;二来,我们最近还盘算着买辆马车,这批货我们一接下来,哪还能有钱买马车?”
马大丰一听这话,分明是有门,心又活了,也顾不得再让马掌柜传话,抢上前,“这马车我有,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了这批货,这马车,我便宜卖给你,在外面普通的马都要三十五两银子,我这马也才两岁,我按二十两给你,那车也就不算钱,送给你。”
雪晴心里一喜,这可是大便宜,可是马掌柜的染料都得赎,手上余下的银子,也就够开衣坊。货款马钱一样都拿不出来,有些灰心,再说能不能用得了这么多染料,还得问过子容才知道。
子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掌柜的,我也想帮你,但我们作坊小,近年才抬头,就连马掌柜的钱,我们都赎着,等往后慢慢的还,我们手头上的钱,也顶多够您的马钱,再加上总还得留些钱来周转。”
马大丰想了想,一狠心,“要不这样,只要你能把这整批货给我解决了,我给你打个七五折,不,七折。这染料钱,我也赎着,等你还完我二哥,再还我。至于这马,你拿着先用,那二十两银子三年后再给我,你看行吗?”
反正退回去,这钱就打了水泡,赎着就当压了箱底,总是在。他虽然和子容不熟悉,不知对方人品怎么样,但马掌柜敢赎,他也就能赎,到时子容跑了,还有马掌柜在。
雪晴握着茶杯,转溜着大眼睛,紧紧盯着子容,只要他一点头,这马可就到手了,关键是不知这么多染料用不用得着。
子容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再矜持,笑道:“掌柜的这么让步了,我再说不,可就有点说不过去。成,这货,我帮你解决了,大不了回去让伙计们再卖命点,多招些生意回来。”
马大丰长松了口气,拉着袖子拭了拭额头上紧张出来的细汗,拉着子容的手,“兄弟,你这可是帮了我了的大忙,明天我就让人赶着那马,连着我们两家的货给你送家里去。”
子容笑着谢了,“但这事,我有个条件。”
马大丰心又悬了起来,“什么条件?”
子容从容道:“这染料不好染,损耗大,我虽然能染,但也不是包行,染砸一缸,就得赔人家一缸的布钱。所以到底最后能剩下多少,我心里也没数。所以价钱的事,不能跟别人说,有人问起,以前卖的什么价,就说什么价。如果这儿把价钱的事扬了出去,我担不起破坏市场的罪名,这些染料,我还得给您送回来。”
马大丰抹了把额头冷汗,松了口气,“这当然,这买卖的事,我懂。”
买卖场上,什么人都有,明枪暗箭,啥都有,价钱扬了出去,免不有人眼红,一眼红就得出坏心眼,到时能出什么妖蛾子,谁也说不清楚。
马掌柜的为人,子容了解,就是不交待,也出不了岔子,但马大丰,他不了解。
再说太和镇过半的染坊都跟马大丰家有来往,包括‘福通’,子容不能不妨。
“那就成。”
马大丰悬起来的心,才又放了回去。
马掌柜却有些担心,把子容拉到一边偷偷问,“大侄子,这事不开玩笑,我们两家的染料照着你往常的买卖,可以做上四年,可这染料可存不了四年,冬天还好,一到夏天,可就容易干,顶多也就一年。”
子容道:“我想过,到了夏天就存在地窖里,比平里能多存些日子。”
虽然存地窖能多些日子,但一年跟四年,差距实在大,马掌柜仍不放心,“真行?”
“真行,而且或许用不了这么久就能用完。”子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真的?”马掌柜又问。
“真的。”子容肯定。
马掌柜也着实为兄弟感到高兴,又留雪晴和子容吃饭。
子容看了看天色,摇头道:“不吃了,我们真得走了,再晚怕路上林子里遇到狼。这回去,晚上还得赶着染几缸料。”
马掌柜的久留不住,也只得送了他们出去。
离了马家村,雪晴拉了拉子容的袖子,“那么多染料,我们用得了吗?”
“如果按我们现在的生意,自然是用不过了的。”子容一脸的轻松,全没有担忧的样子。
雪晴倒抽了口冷气,“用不了,你还敢接?”
子容笑着不说话,吹着口哨,偏要她急。
雪晴问了好几遍,他都是那副调调,问到后来,他干脆晃起了脑袋。
“别卖关子,你有什么点子,快说啊。”雪晴真急了,打了他一下。
子容只是看着她笑,“就不告诉你。”
雪晴竖起了柳眉,去掐他,“你到底说不说啊?”
子容这才笑出了声,“你生气可好看了,有时就想看你生气的模样。”
“所以你就气我?”雪晴白了他一眼,又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叫你不说?”
子容痛得一缩胳膊,“你叫我声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呀!你什么时候成了这副油嘴滑调的德性?看样子,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雪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他胳膊上,腰上乱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