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卖了。”马掌柜指了指子容他们,“我那些染料,全卖给了他们。”
马大丰一脸迷惑的看向雪晴和子容,说实话,刚才进门时引见,见他们二人年轻,也没看在眼里,更没往心里去,这时听说那些染料全卖他们了,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他们几眼,难道马掌柜欺负他们年轻不识货,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全哄骗着给他们了?
但按马掌柜的为人,这事不会做啊,又看向马掌柜,“当真?”
“当真。”马掌柜在他眼里已然明白他想着什么,“这染料,别人家染不上,但子容能染,所以他全收了。”
马大丰倒吸了口冷气,“能染?”他上回一连发了二十几家染坊,就没有家能染。
“能染。”马掌柜点了点头。
“当真能染?不掉色?”马大丰压低声音,怕马掌柜对他们二人有所隐瞒,他大声说出来就捅了人家的生意。
“能染,不掉色。”马掌柜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哎哟。”马大丰有些不敢相信地重新睨了子容和雪晴一眼。男的怎么看也才二十上下,而女的最多十五六岁,多年的老师傅都不能染,就凭他们这两乳臭不干的娃?
问道:“你们作坊的师傅是谁?”
子容微微笑道:“我们作坊没有师傅,就我和我弟弟带着个伙计自己干。”
马大丰不相信,笑着指指子容,“一定是你跟我闹着玩的。”如果说他家有什么出名的师傅,或许还能信,但就凭着这小毛孩人,实在让他没办法相信。
马掌世把话接过去,“你别小看子容,人家染的布,比‘福通’都强。”
马大丰知道马掌柜不是嘴不关风的人,他说能染,怕是真的能染,又看了眼子容二人,眼光明显不同了。
“哪家染坊?”
“永生。”子容起身回答,没有一点骄傲。
“哎哟,就是你啊?”马大丰吃了一惊,他也是染料的大家,各家染坊的事,自然也是常听的,听说‘永生’掌柜的得了个干儿,那干儿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把镇子上的客截了个七七八八,没少招人恨。
也不知是不是少年轻狂,生意刚好些,就把张师傅给开了,自己干。
张师傅在的时候,‘永生’就要死不活的,把师傅开了,不等于着死?
那些被截过客的染坊,个个翘起二郎腿看笑话,看‘永生’怎么被陆掌柜那干儿做没了。
马大丰以前看不上陆掌柜的那点小专卖,加上不想得罪镇子上的那些老客,从来没给过货给陆家。
结果‘永生’不但没有被做没,还越做越好,从小摊子做成了铺子,马大丰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但买卖一个人帮不完,也没在意。
这会儿听马掌柜一说,就有些傻眼,向马掌柜问道:“全收了?”
“全收了!”马掌柜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什么价钱收的?”马大丰无神的眼眸瞬间有了些光彩,虽然并不太相信那些老字号的师傅们都染不上的染料,这个年轻人居然能染上,不过张师傅走了,他们反而能把买卖越做越大,没准他们染坊里另有技术高超的师傅,只不过外人不知道。
“进货价的八折。”马掌柜也不骗他,照实说了。
马大丰“哎呀”一声,这价钱虽然说要亏些,但比起把货退回去,可是就天地之别,将马掌柜拉开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雪晴和子容,“二哥能不能帮兄弟问问,他们还收吗?”
“这……得问问……”马掌柜琢磨着马大丰那货量,这一家染坊是很难吃得下的,再说子容他们已经包下了他那整批货,已是为数不小。
雪晴坐的位置离他们近些,他们的谈话,隐隐约约能听到个大概,伏在子容耳边说了,说完,问:“我们吃得下吗?”
子容心算了算,“那得看他多少货,如果时间过长,染料过了时间,或许受潮变质就不行了。”
“一会儿他问,你好好算算,如果吃得下的话,我想要他家的马。”雪晴咬着他的耳朵,尽量的放低声音,不让别人听见。
见马掌柜和马大丰走过来,不着痕迹的退开来。
马掌柜有些犹豫,不好开这口,他知道子容的为人,仗义,如果他开的口,子容念着他们这些年的情义,就是吃了亏,也自己捂着。
虽然马大丰是自己家兄弟,但他也不忍心让子容为难,但经不住马大丰一直给他使眼色,只得凑到子容身边,“子容啊,我兄弟那儿也有一些那种货,你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解决。”
子容放下手里青瓷茶杯,“不知有多少货?”
马掌柜比了比两根手指,“是我那些货的这个倍数。”
子容和雪晴对望了一眼,实在不是小数。
马大丰站在一边暗捏了把汗,见子容没出声,忙道:“要不能解决多少是多少。”他家这货可是这方圆几百里,所有染坊的货量,全压给一家染坊,是谁也吃不下。
雪晴虽然没染布,但每次来买染料是跟着的,拿了多少,又用了多久,再清楚不过,所以大约用量,是知道的。
没想到马大丰有这么大的量,倒吸了口冷气,试着问子容,“子容哥,你看呢?”毕竟这些东西每天是子容摸着捏着的,每天要用多少,只有他才清楚。
子容,“啧”了一声,面露难色,“马掌柜说实在话,我们生意小,就您那些货都要用到过年了,而且这种染料不能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