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脸,“老这么盯着人家看,不怕看腻啊?”
子容笑了,“想看一辈了呢,怎么能看得腻。”
雪晴脸上微微发烫,二十一世纪那么多人追求,没谈过一场谈爱,到了这里,却认真动了回情。
她惦记着子容说的马车的事,左右没闲人了,就忍不住了问道:“你刚才说想要弄辆马车,问题是去哪儿买马?”在他们这个边远的小镇,马匹很罕见,除了衙门县老爷有马,只得一两家跑远买卖的大商家能有马车。
“我听说南村的马贩子,最近贩了些马,据说都是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我就琢磨着去看看,如果能挑到能用的,再告诉你的。”子容踢飞了脚边的一个小石头,想起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却惨死的那匹马,神色黯了下去。
雪晴看他神色有异,只道他是担心马的事,歪着头想了一回,“这些马多半是老弱病残才淘汰下来,买下来只怕也是用不长。”
“我也就是担心这个,才没告诉你,想自己先去看过再说。”子容也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这马实在难弄。
“你懂看马?”雪晴听说一些贩猪的贩子,收了人家的病猪,然后给猪喂点什么东西,能让病猪在短时间内,看上去特别精神,等人家买回去,用不着两天就得死。
卖猪的是这样,那些贩马的,遇上黑心的,也未必不会这么做。
“懂一些。”子容神色微黯。
雪晴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去马家村的时候,我在里屋陪着马夫人说话,听她说起,她的一个堂兄弟过些日子要把生意搬到京里去,到时候手上有不少家当要处理,其中就有一匹马,那马才两岁多,正值壮年,听说还是匹好马。他本来也不舍得卖,不过说去京城开铺子,本钱大,手上多捏些钱,心里踏实,所以才把马卖出来,我当时也没想过什么马车,也就没往心里去。”
雪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过价钱就算少,也不能少太多,我们多半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如今她又盘算着开作坊,又要买马车,子容还想盘院子,哪能来这么多钱。
子容问道:“那马以前也是用来拉车的?”
雪晴“嗯”了一声。
子容没吱声了,微低着头,只管走路。
雪晴知道他这神情就是在动脑子打主意,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想马车呢。”子容随口答了。
“要不我去找马夫人说说,看能少不?如果能便宜些的话,我们买下来?不过买了马,就盘不了院子了。”雪晴知道他想要那马,别说他想要,就是她也想要,如果有马车,他们的买卖就能做到更远的地方。
“就算便宜也便宜不了几个钱,我们还是拿不出这么多钱,除非你不开那作坊。”子容闭着眼睛,也能把自己家那些家当算清楚。
“那可不成。”要她不开作坊,她宁肯不要马车,不要马车,又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熊掌和鱼翅不能兼得,总要舍弃一样,“算了,别想了。”
二人照着往常一样进了马家村就直接去了马掌柜的染料铺。
马氏染料铺的伙计福田,正蹲在门口专心的分着刚到货的新染料,子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福田,你好啊。”
福田是马掌柜的侄儿,从小在这染料铺做事,跟子容年龄相当,处得也极好,抬头见是子容和雪晴二人,笑道,“莫掌柜,雪晴姑娘,您们来了。”
雪晴忙笑着应了,“又来麻烦你们了,马掌柜在吗?”
“在,在,在里面呢,里面请。”福田忙站了起来,引着他们进门。
马掌柜正在柜台里算账,听到他们的声音,忙迎了出来,满脸是笑,“我就算着你们该来了……上次拿的那批染料,使得还顺手吗?”
“挺好,染出来的色,比以前的还光鲜些,就是固色上不如以前容易,温度稍差了点,就掉色。”子容对货物的好坏,从来不加褒贬,实话实说。
“你用那染料当真染上了?”镖局的人刚走,马掌柜捏着银票心里还是不踏实,担心子容拿了那些染料回去,不好使,又落不下面子退回来,才硬扛着把银子给他。
这会儿看了看他,他手上空着,除了那布口袋,没别的东西,看来确实没把染料给扛回来。
“染上了。”子容刚拿那些染料回去的时候,的确是费了不少神,反复琢磨尝试才发现,这批染料对温度要求高了些,而有的料子温度一高,布就皱了,所以极难染,但正好有一个温度,布刚好不会缩,而色也刚好染上,只要寻准了这个温度,染出来的布反而比发前更好。
马掌柜吃了一惊,又将了容上下看了看,“你小子行啊,我还琢磨着你会带了染料回来退呢。”
雪晴接过福田送来的茶,笑着道:“都穿到别人身上了,哪来的退。”
马掌柜满心欢喜,搓着手,“这就好,这就好。”
他为了这批染料没少费神,发出去的几家染房,没一家能染上,都退了回来,他也正收拾着要退回去,来回雇车的费用,按照合约,退货也只能追回一部分的余款,这生意亏是亏定了。
拿过刚回来的染料样板,“我这重进了些新货,和以前的是一样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子容笑了笑没表态。
雪晴扫了眼堆在墙角的一堆染料,正是和她们上次拿的是一样的,“这染料还压了这么多,您老就进新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