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又想帮雪晴开脱的子容一眼,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把竹篓子塞到雪晴怀里,“既然没事,就别在这儿碍着我做饭。”
雪晴知道这事是搪塞不过去了,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更难有机会。
横是要说,竖也是要说,不直快刀斩乱麻,照直说了,不同意再做打算,“能有多大的事,就是想找爹支点银子。”
她知道自己说的轻描淡写,但接下来的可能就是暴风雨,挪着脚试着后退,省得娘手里的勺子顺手就敲了过来,虽然倒不会真打得有多痛,但那一勺子的米糊粘在身上也怪难受的。
陆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眉眼带笑,“你们娘三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味?”
陆太太也一吸鼻子,“哎呀,糊了。”三步并两步地冲进了厨房。
子容也赶紧进厨房,把灶里没燃完的柴火掏出来。
雪晴也跟着过来,想帮点忙。
陆太太嫌她挡路,把她和子容一块轰了出来。
雪晴轻轻踩了踩子容的脚尖,压低了声音,“完了,今天要吃焦饭了。”
“焦就焦吧。”子容不挑剔,在他看来,饭焦点也没什么,能吃饱就行。
雪晴撇了撇嘴,“给你一碗猪食,你也能吃得下。”她到不是看不起他,只是觉得这个人以后不管再怎么有钱,也是个不会享受的人,少了人生的许多乐趣。
子容被她损了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你好好的跑来摔一跤,被娘看出问题来了,你的事只怕是不那么好办了。”
雪晴也是郁闷得要命,眼看娘就要被他说动了,干嘛就偏要在那时候摔那一跤,不过摔也摔了,后悔也没用,到了这步也只能见步行步。
总算解决了那餐带着异味的晚饭,根儿丢下碗就去院子里忙着染布。
子容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看了看雪晴,还是留下了。
陆太太看着正在收碗的雪晴,冷不防说了句,“那个做衣衫的作坊,你不能做。”
雪晴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仍忍不住心里不痛快,将碗搁回桌上,“怎么不能做?”
子容怕雪晴硬来,把事给搞砸了,在她身后轻轻拉了拉她。
“什么做衣衫的作坊?”陆掌柜是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
雪晴心想,如果被娘说出来,口气又不大对头,爹一附和,这事就算吹了,正想接话。
子容又拉了拉她。
她转头过去,子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雪晴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一会儿功夫,陆太太已经将子容说的话翻出来,简单的说了一遍,口气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陆太太正要说,这全是雪晴捣鼓出来的。
陆掌柜盘起一条腿,“这是好事啊,只不过这人手……子容一个人要顾染坊,要顾这衣坊。如果衣坊有熟悉的人打点着,到也罢了,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撑着,只怕……”
“还是爹有见识。”雪晴坐到陆掌柜身边,“我们家染出来的布这么好,如果能做成衣衫,那可是翻番的买卖。”
“你住嘴。”陆太太喝止了雪晴,才对丈夫道:“你怎么就没听出味来,这根本就是雪晴想开这什么衣坊,拿着子容当幌子。”
陆掌柜扭头看着女儿,他也知道,近两年来,雪晴没事就拿着剪刀捣鼓那些布料,在铺子上的时候,一闲着就画穿着各种衣衫的小人。
夫人一说,就想到了是雪晴,不过还是明知故问,“是吗?”
雪晴跟扭股糖一样往父亲身上缠,“爹,让我们开个衣坊吧。”
“休想。”陆太太也不等陆掌柜回答,就先掐断了话岔,“一个姑娘家不安安份份的,尽想着在外面抛头露面,这叫什么话?”
“我抛头露面又不是一时半会儿,都有这么些年了。”雪晴不以为然的缩了缩鼻子,她和子容一起打点铺子,都两年了,现在来说什么抛头露面,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是啊。”陆掌柜自从摔坏了腿,雪晴就在外面奔波,以前在铺子上转,除了接布送布,还去马家村拿染料。
当初让她走上这步,就没再指望自己家的女儿能象别家的大家闺秀。
这以后再开家衣坊,在他看来,再多家衣坊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倒不觉得是多大回事。
但陆太太就不这么看了,以前是当家的摔了腿,而子容还不熟悉,要雪晴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现在生意有子容撑着,雪晴完全不必要再抛头露面了,等嫁了子容,也不用被人指指点点,“我就是琢磨着要她回家,别再管染坊的事了。”
“我回来做什么啊?”让雪晴天天呆在家里,能把她给闷死。
“你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天天在外面逛,别人看着也不是回事。也该回来学学怎么当这个家了,以后等你和子容成了亲,这家也就该交给你打理了。”陆太太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看着子容一天比一天出息,人脉越来越广,多少人都盯着,想把自己家的闺女给他。
他现在是掂记着陆家的恩情,听了一律一笑而过。
但成亲后,新鲜劲一过,有别家大闺女贴上来,男的难免不动心。
而雪晴总这样在外面野着,女儿家的什么事也不会做,拿什么来套住子容的心?
如果她能把家打理得妥妥当当,子容自然念着她的好,就算在外头有个什么,也不见得能往家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