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可能连忠义候都不明白萧氏为何要留下百里念茹,可是她却是清楚的知道的。眼下看着缩在田氏怀里半天不曾动一下的百里念茹,刚想问句怎么了,却又被傅兰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给震了震。
“妈妈,大小姐受伤了,快请大夫。”傅兰欣急急起身,迎着夏妈妈跑了过去。
“大小姐怎么了?”夏妈妈嗓门里夹着颤音,焦急的走向哭倒在地上的傅兰言,才近跟前看到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时,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慌,眼前一片片的发黑。却是死死的咬了唇,不敢倒下,只颤着嗓子道:“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可是已近痴颠的傅兰言哪还听得清谁在说什么,她只是感觉到痛,焚心刺骨的痛。那痛让她恨不得能将胸口剖开来。可是她不能,她只能一声接一声的干嚎,嚎到嗓子都哑了。
“去,快去喊大夫。”夏妈妈待看清是傅兰言手上破了块皮后,脸色稍微好了点。又忙不跌的对跟来的小丫鬟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扶了大小姐回去。”
有小丫鬟上前合着天芳扶了傅兰言往外走。没有人去留意缩在田氏怀里的百里念茹。虽然每个人都看清楚了她脸上的那些已经结枷的血痕,可是却没有人问起一句。
傅兰欣临离开时,张了张嘴,却在看到百里念茹淡淡的撇开的脸时,收回了那几欲出口的话。人走光后,百里念茹才自田氏怀里挣了出来。
“小姐,这可怎么办?”田氏看着百里念茹脸上被挠出来的血痕。
“嬷嬷你去打盆水来让我梳洗吧。”
田氏转了身走出去,百里念茹就着那面铜镜,察看脸上的伤势,边看边微微的撩了唇角。这伤痕放在一般人身上,定是难以接受。可是这世上有个人,他可以起死回生,对付这么几道伤痕又岂在话下?相反她要谢谢傅兰言,她相信安静了这么久的皇宫里的那位,一定会借着选妃已定,安抚皇后的名头来这府里。她也相信,这样的伤痕,让她在面对萧氏推掉这门婚事时,多了一些合适的理由。
萧氏?算算时间,应该会来喊她问话了吧?
“六小姐。”
门口响起一声脆生生的喊话声,不待田氏出声,百里念茹迎了出去。“谁在喊我?”
才出屋子,便见书兰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习惯性的张了笑脸相迎,可却在看到她脸上的伤痕时,那笑僵在了脸上。
“这是……”
百里念茹苦涩的一笑,淡淡的摇了摇头,“书兰姐姐可是有事?”
书兰点了点头,“六小姐,夫人请你去回话。”
百里念茹点了点头。接了田氏打好的水,对书兰道:“还麻烦书兰姐姐稍候,我换身衣裳。”
书兰含笑点头,闪身走到一侧,与田氏说起了闲话。无非也就是问适才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大小姐也伤了。
百里念茹收拾好出来时,对书兰点笑道:“我们走吧。”
书兰便辞了田氏与百里念茹往前外走去。
然,这一夜注定是个多事之夜。
二人方走出淑景楼正欲走上前往明月阁的方向时,冷不丁便看到不远处一个拥肿不堪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书兰与百里念茹停了下来,往边上避了避。只到那身影到了跟前,两人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一起朝前走着,远远看去便像是一个身影似的。
“谁?前面是谁?”因出了上回进贼的事,书兰胆子不由便小了点,好不容易壮了胆色去问话,却是带着颤音。
正走着的人,便停下了步子。朝这边看过来。
“大少爷!”书兰一时间怔愣不语,到不是因为看到傅子承而怔愣,实是傅子承身边的那个人让她说不出话。她是谁?眉眼弯弯,虽没有浓郁的脂粉味,可是光看那一身红的像火似的紫绡翠纹裙,还有眉眼之间不张而扬的风情便能猜出是哪里来的人。
“书兰,三更半夜的你不在夫人房里服侍,跑到这来做什么?”
傅子承才一张嘴,空气中便有一股浓郁的酒味。
百里念茹缓缓的抬起眼,看着掺扶着傅子承的人,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温美玉,她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大少爷您醉了。”只一瞬,书兰便明白过来。她缓步上前,指了傅子承胳膊之下的温美玉,“你是哪个府里的?怎么到这后院来了?”
温美玉皎巧的脸上便有了淡淡的红晕,她想撇了傅子承上前行礼,可是傅子承却将她夹得紧紧的,让她动也动不得。只得站在原地,微微的扬起一抹笑意对着书兰道:“回姑娘的话,大少爷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书兰挑了挑眉头,“你是哪个府里的?”
温美玉原本皎洁的脸上便有了一抹似火的红晕,张嘴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她是谁。
书兰便越发的确定了,不由得便又多看了她几眼。而这会子,脸上却是毫不掩饰不屑与鄙夷。温美玉在那样的目光中,不由的瑟瑟的颤了颤身子,极力的想要往傅子承的身后缩去。她不明白,适才进府里,府里的那些小厮都不曾问她,为何这个年纪轻轻的婢女却这样再三的逼问。
心里却是恨开了毅勇候世子,便是他们起哄让傅子承带了自己回府,原本想着这般时辰,他又是世子,小心点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却不料,这会子被个婢女给拦下了问七问八的。恼怒之色,不由得便狠狠的拧了拧一侧傅子承腰处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