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笑,荣嬷嬷便也醒了,眼眼见是她,立时下炕跻了鞋过来,“小姐可回来了。”
傅兰言上前,“嬷嬷今儿怎么想起言儿来了?”一边回了头对之桃道:“去给奶娘上杯参茶。”
“是。”之桃退了下去。
荣氏见屋中没人,上前压了声音道:“适才思雨阁的马婆子来传话,说是四小姐身边的曼儿说,宫里的三公主嫌皇宫那梅林花开得不好,四小姐正打算这几日跟候爷开口想在府里办暖炉会,请了那些小姐来踏雪赏梅。”
傅兰言不由挑了挑眉,冷冷一笑。就她?真以为一枝金莲便能让她飞上梧桐成凤凰不成?
荣氏见她不语,不由轻声喊了她,“小姐,小姐。”
傅兰言回过神来,正巧之桃上来奉茶,傅兰言接了,亲自端到荣氏手里,“我前几日还说,天冷了,要飞绿送些银子让嬷嬷好温些酒暖身子,不想出了香薇的事,一时间忘了。等会飞绿回来了,可得提醒我。”
荣氏一张松树皮似的脸便笑成了朵菊花,一边嗔道:“嬷嬷手里还有些银子,没了再来问小姐拿。”
“嬷嬷人缘好,总不能让那些子与嬷嬷交情好的看着嬷嬷吃,不与她们吃不是?”
便在这时,飞绿撩了帘子进来,见了荣氏,笑道:“嬷嬷来了,可要让人温了酒?”
不待荣氏开口,傅兰言回了头对飞绿道:“傻丫头,嬷嬷在这吃酒有个什么乐趣,你且去支些银子来,让嬷嬷在自个小屋里与她的那些老姐妹们吃个尽兴。”
飞绿便笑了进屋。
荣氏见话已传到,想着怎么做,大小姐自有计较。便没有接话,只笑着打趣了几句。飞绿取了银子出来,茶氏也不推辞。再坐了会儿,便起身走了。
飞绿这才小声的对傅兰言道:“大少爷去了婉荷苑。”
傅兰言挑了挑眉头,虽说与她所想的有出入,但想着也就是那么回事。于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飞绿道,“明日早些喊我,去给母亲问安。”
“是。”
谁也没曾想到,只一夜,地上便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那雪足有一尺来厚。佑大的候府一时间仿似被裹在一片白的世界里。
百里念茹一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去给萧氏请安。只今日她才刚刚站定,便看到傅兰言在丫鬟婆子的侍候下,走了过来。不时的有轻言细语声传来。
侍候她十几年的丫鬟没了,她还能这么欢言笑语。到真是小看了她!百里念茹低了头,唇角嚼了抹浅笑。忖道,只不知夜里她是否睡得安稳?
“六小姐这般早。”傅兰言上前轻声道。
百里念茹抬起眼,脸上有着淡淡的慌乱,“适才出神了,没看到是大小姐。”话落,福了福身见礼。
傅兰言上前挽了她的手,嘟了嘴,“都说了无须这般见外的。走,我们进去给母亲问安。”
百里念茹也不挣扎,只小声道:“夫人好似还在梳妆。”
“外面这般冷,我们进去,母亲不会怪罪的。”不由分说,拉了她便朝里走,边走边小声道:“这般好的雪,园子里的梅花开得又好,我正打算跟母亲说,请了几家的小姐来赏梅呢!”
百里念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然,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早先总闻着一股冷香,不曾想竟是园子里的梅花开了。”
梳妆完毕的萧氏撩了帘子走出来,见了她二人,不由笑道:“你们俩给遇上了?”
傅兰言上前扶了萧氏,“女儿只道是个孝顺的,却没想到还有比女儿更孝顺的,六小姐早在阶沿下候着了。”
萧氏不由凝眉嗔道:“你这孩子,都说了我不作兴这一套,你怎么就是不听。”
傅兰言接了书兰手里的茶递到萧氏手里,又拿了暖炉塞好,笑道:“是六小姐的一片孝心,母亲怎的却这般不领情。”
萧氏不由拿指戳了傅兰言额头,道:“就你会说话。”
“大小姐说的没错。”百里念茹接了话,温温婉婉道:“蒙夫人怜悯收留,茹儿只是略尽绵薄之心。还请夫人成全!”
萧氏不由叹气道:“好,好。就依你,你这孩子,总是能让人心疼。”
傅兰言见萧氏眉目之中隐有痛意,不由笑了道:“母亲,女儿打算在家里办个暖炉会,请了平日交好的小姐们来踏雪赏梅,听说宫里的三公主也是个爱梅的,女儿想一并请了。母亲觉得如何?”
萧氏笑了道:“甚好,这府里啊,好长时间没热闹过了。你把那贴子拿来,我递给三公主吧!”
傅兰言便从袖里取了那烫金描花贴双手奉了上去。这般坐了会儿,夏妈妈上来问萧氏几时出发。萧氏便让二人回自己院里,由着下人侍候着她上轿出门。
百里念茹与傅兰言分手后,一个人顺着垲垲的白雪往前走。想着华掌柜也不知道与端木明华联系上没,眼见得时间越来越紧。可千万别误了事才好!想到要紧处,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般走着时,忽的便听到细细碎的声音传来。
“我还能骗你,那娘们当真是个尤物。”
傅子承?百里念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男人,他……百里念茹实在找不出能表达出心情的字来描述这个男人。
“大哥,这不行吧,要是被母亲知道了……”
这又是傅子玉!百里念茹不由咬了唇。左右相顾,慌不及的躲到了一侧假山里的石洞之中。她堪堪藏好,那侧,傅子承与傅子玉已然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