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端木明华轻轻一哼,冷冷道:“我到不知你是哪个意思,更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百里念茹看着他这般不由腹诽,你明明恼我,以为你来是怕容家与萧家联姻,从而助长了容家的势力。我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是说你不是那种精于算计之人。
“在我眼里,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有着不世之才,悲天怜人之心。”这番话下来,百里念茹只觉得身上从头到脚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她可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这样马屁的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端木明华低疑着的眉眼之中便有了几不可见的一抹暗芒,薄削的唇也微微的翘了翘。然这神色却是一纵即逝。
百里念茹小心的抬了眼,偷偷的打量着他的神色。世人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是为什么这个人的脸上还是冷得能掉冰块似的?
“你到底订了几门亲。”端木明华冷冷的道。
“唔?”百里念茹一时不觉她突然会有此一问,怔愣后,不由愕然道:“我没订过亲。”
端木明华便冷冷一笑,“你没订过亲?你没订过亲,怎的萧氏一心接你回府,西门雪不远万里的要来接你去关外。”
百里念茹一时间只觉得头顶飞过无数只乌鸦,这叫什么跟什么!
见她不回答,端木明华心里某处的柔软不由得又变得硬了,随着那硬似乎还有酸酸的涩味。
“我走了。”
“等等。”百里念茹生怕他一纵便不见,慌忙之间,拦在了窗门处。
“你想起来了?”端木明华睨着她。
百里念茹摇了摇头,她想什么?他让她想什么了?见她摇头,端木明华点漆似的眸子越发的暗了。
“那天,有人提醒我,说是有人要谋我的命。”
“哪天的事?”端木明华肃然道:“是谁提醒你的。”
百里念茹摇了摇头,将那天醒来发现床榻一侧有以梅花铺成的四字,说了一遍,末了道:“这府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更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谋我的命。”
端木明华想了想道:“你觉得最大可能希望你死的会是谁?”
他本以为百里念茹会说是萧氏,必竟萧氏手里有了她的那份藏宝图。不意百里百里念茹却是摇头道:“这府里每个人都希望我死,没有谁是最大可能的。”
如此便是防不胜防!
“你想我怎么做?”知道她是一定不肯离开这候府的,便连劝的话也不说了。
“将藏宝图在我手里的消息放出去。”
端木明华看着她,稍倾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如此这般,候府便不能冒然动手。不但如此还得废心保护她的周全。不然,她若是死在候府,天下人便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忠义候府。朝中与忠义候不和的派系也会抓住这个有利的时机,试图一举扳倒忠义候。近些年来,外有萧太师,内有皇后娘娘,皇帝对萧氏一族已是忌惮三分,早存了要动的心思。端木明华再次为她的谋算之智而折服。
“我明日便将消息散布出去。”
“百里念茹点了点头。”
端木明华看着已渐发白的东方,点了点头道:“我走了。”
百里念茹便福了福身。
“你四哥有没有告诉你,关外的夏天搁个鸡蛋放地上就能熟,冬天那风能把人的脸吹裂。”
百里念茹愕然抬头,眼前青影一闪,端木明华已无身影。
他什么意思?
一夜过后。
次日,有关于大凉皇室的藏宝图落在南燕镇国将军遗孤,百里念茹身上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酒肆客栈。然后经过有心人的翻寻,便有会说起,那位遗孤,此刻正在忠义候府内。且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跟随候府的马车去城西的菜市采办。
忠义候府。
傅良诚屏退下人,只留萧氏一人在四和堂内,四和堂外是林总管亲自把守。
“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么些年,明里看都以为是萧氏压着傅良诚一筹,实则只有萧氏知道,她在这个府里只是个花架子而已。她能折腾的也就内院里的那几人。
见萧氏低了头不出声,傅良诚轻抿了口手里的茶,稍后,徐徐道:“那日岳丈大人突然来访,便是为了这藏宝图吧!”
萧氏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跳,她撩了眼看傅良诚,却只看到一张四平八稳没有情绪的脸。
“那张图我已经交给父亲了。”
傅良诚举着茶盏的手便顿了顿,然后将那茶盏缓缓的搁在了桌止。
“筱盼,你嫁进傅府有二十年了吧?”
萧氏点了点头。
傅良诚又道:“这二十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萧氏摇了摇头。
傅良诚轻声一嗤,萧氏便见他脸上有了一抹嘲讽的笑。
“二十年前,我本欲娶的是太常寺少卿府里的白绪莲为妻。”
萧氏脸颊上的肉便突突的跳了起来,同时,一只手不由自主的便伸到胸前,紧紧攥住了胸前的衣襟。她想说,不要说,不要再说。可是傅良诚的声音却平稳有力的在耳边响起。
“就在纳吉,下娉,一切都谈妥时,皇帝却把我宣进宫,说是要为我指婚。”傅良诚淡淡的抬了头看向萧氏,见萧氏脸色苍白,失去血色的唇不停的抖动着。“我当时回复陛下,说是已有心属女子,并且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你……别说了。”萧氏扶了一侧的桌沿无力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