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袭来,百里念茹缓缓抬头望向眼前之人,只一眼,心怦然跳动的失了准率。竟似止不住的,眼也移不开。他却凄怆一笑,手缓缓的落在百里念茹的脸上,徐徐游移。一袭月白色的镶毛华衫在风中凌乱,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霜月般清冷的眸子有着无限的悲伤与怅惘,薄唇轻启,却是欲说还休。
“怎及他的万分之一呢?”长长一声叹息,手也自百里念茹的脸上颓然落下。眼睛里是百里念茹看不懂的情绪。半响,他徐徐的吐了一口气,声音很低,“我是西门雪,你四哥可曾与你说起过?”
百里念茹怔了怔,西门雪?四哥的朋友,那个如妖孽似的男子!
“四哥。”喉咙一阵艰涩,不知不觉却是顺着西门雪的话喊了出来,眼泪亦随之滑落。“四哥死了。”
西门雪看着无声而泣的百里念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越发的悲怆。“别哭了,本来就长得丑,再哭更没法看了。”
百里念茹吸了吸鼻子,酒意缓缓散去。神智渐渐的回归冷静。
“四哥说,关外的春天是花的世界,那里有最纯净的天空,有最美丽的花朵……”百里念茹抿了抿唇,咽落滑到唇边的咸涩。“他还说,他会给我挑选一匹跑得最快的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地里策马奔腾,在带着花香的世界里没有尽头的奔跑,飞翔。便似在云中漫步一般,让人乐而忘返只疑身在梦中。”
“那么跟我走吧。”西门雪往前府身,再次撷住了百里念茹的下颌,眸光迷离,“子言说,他的妹妹是这世界上最美的,说如果我愿意,便将她许给我。”
“你胡说。”百里念茹猛的挣脱了西门雪的手,“四哥不是这样的人。”
“哦!”西门雪撩了眼,冷冷一笑,“那么他是怎样的人?”
“四哥他……”
百里念茹一瞬间,便觉得眼前之人撒去了周身的凄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他在恨!他恨谁?为什么?便在这一刻,百里念茹竟忘了要说的话,只那样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
“怎的不说了?”西门雪转而咄咄的逼进一步,斜挑入鬓的丹凤眼冷冷的睨着百里念茹。
“西门公子,别来无恙。”
一抹清冷的声音霍然响起,随即,一道人影随着声音而至,站在了屋内。狭小的屋子因着这两个绝世男子的存在,虽是蓬壁蒙灰,但却灼人眼眸。
“端木明华!”西门雪撩唇,浅浅的笑。就在百里念茹以为他二人本是相识时,却见西门雪乍然之下,便对端木明华使出了狠历的一记击杀。那时常带着淡淡的哀伤的眸子,也变很得狠历绝戾。
“住手。”百里念茹心急之下,整个人便扑了上去。
只是不待她近前,端木明华袖子一挥,她便站在了原地,整个人似木头似的,动不了分毫。而端木明华在睨了她一眼之后,再次如闪电般,自窗门处一掠而出。西门雪抿了薄唇,冷冷梭了眼百里念茹,紧随其后,飞身而出。
屋子再次静下来,适才的一切,几疑是场梦。
傅兰言听了之桃的回禀,冷冷一笑,却不言语。
之桃小心的撩了眼看她,轻声道:“我看,即便是我当她们的面试了菜,只怕她们也不会吃。”
傅兰言便凉凉道:“本就不指望她们会吃。”
“那小姐你还让我送。”
“呵。”傅兰言笑笑,道:“让你去,只是想给她们添添堵,我不痛快了,凭什么让她们快活。”
之桃点头附合道,“正是这个理。小姐你没看到,她们看到奴婢时的那个表情,眼睛都直了。”
傅兰言便笑得越发的得意。
“小姐,大少爷屋里,有个叫丝柳求见。”
傅兰言与之桃相视一眼,不由翘了嘴角道:“温美玉的动作可够快的。”
之桃闪身走了出去,对小丫鬟道:“快请了进来。”
未几,丝柳跟在之桃身后进了屋子,“奴婢见过大小姐。”
傅兰言摆了手道:“免了。”
丝柳便直了身,傅兰言见她一直低着,手紧紧的攥着一侧的袖子,便知东西定然是到手了。只不知,这丫头这般扭捏着做什么。
“大小姐,我家主子说,这东西甚是凶狠,还请大小姐注意了分量。”丝柳松了袖子,取出一包白帕子包着的药材放在桌上。
百里念茹使了个眼色给之桃,之桃便上前拿了那包药材,闪身进了屋内。
“你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怎么做。”
丝柳福了福身,低了头,却不曾退下。
“你还有事?”
丝柳想起来之前温美玉的吩咐,踌躇一番,硬着头皮道:“主子说,东西虽是给大小姐弄来了,但还是请大小姐三思。”
傅兰言听完,冷然一笑,“你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不需要她来操心。”
丝柳撇了撇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次果断的行礼,退下。走出门槛时,却听到里面傅兰言冷冷的一句,“做表子的人,总喜欢挂牌坊。”丝柳的身子便僵了僵,但很快她再度直了身板,往回去。
一直挨着窗户往外看的之桃,噗嗤一声笑了,回头对傅兰言道:“大小姐,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怎的尽往人家痛处戳。”
傅兰言勾了勾唇道:“我只不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
之桃合了窗门,回身坐在傅兰言下侧道:“东西是有了,可是这样浓浓一碗药,要怎样给她下下去呢?一时间,她又没病没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