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之前几位小姐都被此人的绝美之貌给震慑得愣在当场。
楚太妃见曹老太太不住打量爱孙,心中万般笃定,这世上就没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她的孙子!于是笑道:“让她们小孩子去园子里玩吧,不用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
曹老太太意味不明地笑笑,“极好。”
晚辈们乖顺地来到后花园,韩三小姐便笑道:“俞姑娘的耳坠真漂亮,金刚钻真是亮。”
韩五小姐则说,“这样的金刚钻,应该镶在簪子上。”
原来是因为这耳扣,韩家的小姐才对俞筱晚感兴趣。曹中雅放心了,随即秀眉微蹙,略带同情地道:“表姐重孝在身,别的首饰都不能戴,自然只能挑好一点的耳扣了,或许有成套的簪子,只是此时不方便戴而已。是吧,表姐?”
说着,她偷偷打量韩二公子一眼,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鄙夷的神情,可惜,三位美少年都看向别处,根本没注意这边。
不过,她的话成功地激起了韩家小姐们的强烈嫉妒心,这种成色的金刚钻,至少得几百两银子一颗,一套头面下来,得多少银子啊。韩夫人对庶子女并不刻薄,可是身为庶女,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首饰,她们便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鄙夷,便有人故意小声道,“原来是热孝期不方便戴成套的。”
俞筱晚心中冷笑,脸上却隐隐哀痛道:“父母已经撒手人寰,惟余下我一人孤零零在这世上,我哪有心思挑拣首饰,只是母亲从小教导我,德言容功,我片刻不敢相忘,只得为客人梳头整妆。”
妇容亦是妆容整洁,不可失礼于人前,她为了见客才着意打扮,这是礼数周全;反过来说,即使她妆容不妥,作为有修养的客人也应当视而不见,可是她们却当着她的面谈论,便失了女德中的妇言一项。
韩二公子抬眸迅速看了俞筱晚一眼,又淡淡地扫了自家姐妹一眼,骇得三位韩小姐忙垂头赏花。
君逸之听着女孩们打嘴仗,不屑地撇撇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无视韩家姐妹花暗暗投来的目光。
曹中雅没能当着心上人的面奚落成俞筱晚,只得强打精神,引着客人们到凉亭小坐。
俞筱晚特意慢上几步,不与花枝招展的千金们同行,后面的君逸之却忽地凑上前来,小声哼道:“为了客人才着意打扮的俞小姐,可否也是为了客人才隔墙抚琴?”说完便蹭蹭蹭蹿到了前面。
俞筱晚的脚步微微滞了一滞,这个人竟看穿了她是特意为了吸引人的注意,才抚琴一曲……可是,这又关他什么事,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世人都爱以花喻人,要我说,以茶花来比喻女子最是合适不过。有娇媚的,如同倚兰娇亦或眼儿媚;有清秀淡雅的,如同红妆素裹亦或二乔;还有娴静温雅的,如同那七仙女或是八宝妆;当然,还有些百般做作、卖弄才艺的女子,就有如茶花中的落第秀才或是织娘,怎么繁盛,也难登大雅之堂。”
一行人在凉亭坐定,少女们便娇羞地请求几位少年公子指点如何品茶花,轮到君逸之的时候,他便是这般说道,目光轻轻扫过一众花痴少女,还似有若无地在俞筱晚的脸上多停了一歇。
俞筱晚心中大怒,不就是想说她百般做作、卖弄才艺么!他以为他是亲王之子就很了不起么!她的品性如何,用得着他来评头品足?
待曹、韩几位小姐的赞美之声稍顿,俞筱晚淡淡地道:“佛经有云,一花一世界。以花喻人,不过是人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之于花草之上,所谓娇媚、淡雅、娴静,不过是凭入眼的喜好而得出的结论,无异于以貌取人。”
曹中睿闻言暗自焦急,晚儿妹妹这话可是冲着君二公子去的,人家可是亲王之子,贵不可攀,万万得罪不得呀。
君逸之挑了挑眉,哂然一笑,待要再辩两句,韩世昭却鼓掌道:“不错,正所谓人不可貌相,茶花亦然。”
听了韩二公子之言,君逸之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转了话题,这时却比之前热络了许多,不但与曹中睿和韩世昭说话,还与几位小姐都有交流。
只不过俞筱晚已经对此人怀有成见,怎么瞧都觉得他言辞轻佻。
午间的宴席上,俞筱晚寻了个借口避开,独自回墨玉居用饭。赵妈妈满脸掩饰不住地喜色,不停地旁敲侧击,问俞筱晚对君二公子的印象。
俞筱晚烦躁不已,淡淡地道:“不过是个轻浮狂妄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赵妈妈明显一怔,那般高贵的少爷,会是这种人么?她自是不信,可是瞧见小姐一个字也不想多提的样子,便也只好不再追问。
宴后俞筱晚也没露面,待客人要走之时,她才与曹家人一同送客。
正逢曹清儒下朝回府,忙向母亲打听韩夫人此行可否满意。曹老夫人笑道:“满意!韩夫人还邀请咱们初一一同去潭柘寺打醮呢。”说着笑睇了张氏一眼道:“这也是媳妇安排得好。”
曹清儒瞧了妻子一眼,想到除却令他丢脸的那件事,妻子一直是很贤惠很能干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到底还是比武氏强得多了,便面露了一丝微笑。
俞筱晚的目光在张氏的脸上转了一圈,张氏刚得了婆婆的夸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受宠若惊,和仿佛发自内心的恭顺,这般的贤良淑惠。
舅母一定觉得翻身的机会来了,可是,我不会让你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