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舞阳疲倦的搓揉着太阳穴,对于征战北胰的计划陷入了沉思,身边的喜宁安静的一语不发,他知道在皇上沉思的时候,相对的安静才能讨得欢心,然而,寂静却被殿外一串急步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伴随着几丝女子的抽噎声,惹得龙舞阳抬头。
只见门口,德妃一身盛装,小脸似带雨梨花,一进殿便跪了下来,娇唤一声,“皇上,请皇上替臣妾做主。”
“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夹着疑问。
德妃垂下的眼神一闪而过一阴狠,口齿清晰的出声道,“皇上有所不知,今日臣妾的太监抓住了一位便卖宫中物品的丫环,臣妾便将她带回了宫中略施审问,宫中规律严格规定了,任何私卖宫中物品的下人,须按军法处罪,哪知这位宫女是德意殿月贵妃的贴身侍婢,臣妾只是小惩一番,她却前来训师问罪,并恐吓臣妾,若是敢动她的人,便要臣妾好看,臣妾委屈之极,恳请皇上替臣妾做主,替臣妾作主啊……”德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滴落了几滴清泪,在烛光下甚是楚楚可怜。
龙舞阳烦燥的皱眉,短短数日,这后宫里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每件事情都与凌月有关,听着德妃的说话语气,那强势的作风倒真有凌月的风格,他眯眸道,“真有此事?”
“皇上明查,臣妾断然不敢说慌,这后宫里谁不知道月贵妃气势强盛,咄咄逼人?若不是仗着她的支撑,一个小宫女又如何敢便卖宫中物品呢?”德妃说完,又低泣出声,一双纤手抹泪的模样惹人心痛。
边界战事压制,政局不稳,如今后宫多事,龙舞阳眉间的烦燥越发浓烈了,他拍案道,“去把凌月给朕叫过来。”
“是。”喜宁吓得赶紧朝殿外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小太监几乎奔跑到了德意殿,看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叶陌桑,急切出声道,“娘娘,皇上有请。”
龙舞阳的召见在叶陌桑的意料之中,她从容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身后的丫环想要跟上,被她退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德妃在龙舞阳面前告了她一帐。
以叶陌桑的脚程,不到两刻就到了东宫议事殿,尚书房,站在门外,门外的太监扬声道,“月妃娘娘到。”
叶陌桑身形挺直,脚步自然的走了进去,撇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德妃,她屈腰朝龙椅上的男人行了一个礼,“参见皇上。”
“赐坐吧!”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丝暗哑。
叶陌桑在德妃的对面坐下来,凌厉的目光毫不留情的逼视向她,德妃倒显得慌恐不安,咬着红唇不敢对视,仿佛叶陌桑的目光给了她莫大的压力与恐惧。
上座的龙舞阳将这一幕看入眼底,同时,也对凌月的强势感到头痛,深邃的目光凝望向叶陌桑,沉声道,“听闻你宫中宫女私运物品出宫便卖,可有此事?”
叶陌桑无法否认这件事情,垂眸道,“有。”
“怎么回事?”龙舞阳拢眉聆听。
“事情是这样的,红梅是我的贴身宫女,在一个月之前,我赐给了她一枚玉钗和一对耳环,她想到这月十五是接见亲人的日子,便打算卖点碎银接济家人,这件事情虽不是我允许的,却是孝心可贵,不料被德妃娘娘抓住,对我的宫女滥用酷刑,差点变成了残废,事情就是这样。”
龙舞阳眯了眯眸,略有些不快道,“你还恐吓了德妃是吗?”
叶陌桑皱了皱眉,无畏的注视着那双深似寒潭的眸,回道,“我没有。”
“你有,你在离开之时,指着臣妾说,今后若再插手此事,你便不放过我。”德妃一张娇颜变色,红唇委屈的咬紧。
“我是说过这些话,那是因为你对我宫的宫女过分处罪。”叶陌桑冷静回应道。
“处罪?犯此事理应当株,臣妾那只是微惩而已,难道月妃娘娘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就算不是合情合理,也是情有可原,难道一个人有孝心是错了吗?难道你没有良知吗?”德妃气白了一张脸,“你……”
低沉磁性的沉喝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吵,“够了,凌月你该收收你的锐气了。”
叶陌桑微讶的挑眉,目光冷艳逼人,眼露倔强不屈,龙舞阳寒眸骤然涌起一股怒潮,“不许用这种眼神直视朕。”
“我不会用眼泪求得同情,但是,皇上要治我的罪,一句话就够了。”叶陌桑敛眉,秀美绝伦的脸上依然淡然无波。
德妃见状,立即表现出了惊慌错乱,“皇上……你看看,她视皇规为一纸空文,藐视皇权不说,还对皇上冷言冷语,即然如此,她哪还会将臣妾等人放在眼里?她简直目空一切,目中无人。”
龙舞阳剑眉顿蹙,眼神霎时一闪而过的寒芒,怒喝一声,“你这是在向朕示威吗?”
叶陌桑微合起了眸,想不到德妃竟然落井下石,触怒了龙舞阳,她只得略作低势道,“不敢。”
然而,叶陌桑毫不示弱的行为却莫名的让龙舞阳愤怒,当高高在上的皇权被侵犯时,当自已的命令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效时,身为帝王,龙舞阳感到出离的恼怒,加上今日边界失守的愤怒,他眯紧了眼,像一只快要爆发的野兽,在压抑着他最后的一丝理智,“来人,将凌月关入冷宫,容后再处。”
此话一出,整个内殿的人皆怔住了,德妃强忍着得意,依旧咬着下唇,低眉顺目,叶陌桑依然淡雅从容,她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放低姿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