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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张宋以为追兵没追到,回破庙反而遇到,顿时真希望还不如被马踏死,那样来的干脆,不用受罪了,疲 惫到极点的他冷饿交加,再也没力气跑了,把眼睛闭上,脑子飞快旋转,想出十七八条主意,马上就被自己否定掉了,就在要绝望的时候,马上乘客说话了。

“小鬼,奔死去吗?”

张宋一愣,听口音竟然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顿时好像抓到救命稻草,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去,马上的人既不是金寿山,也不是李千载,而是个20岁左右的大姑娘。

这人长发盘在脑后,用绢帕罩住,细剑样的双眉蹇成一团,似乎满腹心事,坚挺的鼻梁,倔强的立在寒风中,呼呼喘着粗气,似乎刚才也让她后怕,双唇如薄刀样紧紧抿在一起,不知是天冷还是因为着急,没有一点血色,双眼如电,在这凄迷夜色里,被这双眼睛扫中,张宋不禁有些胆怯。

她没有一般少女的妩媚和娇柔,反而多了几分飒爽英姿,明月白雪,烈马红颜。

她的眼中没有涟涟秋水,有的只是杀气重重。

身后十几匹纷纷停住,少女似乎是这群人的头领,她不发话谁也不敢妄动。

张宋盘算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倘不是董大虎、金寿山一伙还好,如果是他们的人,怎么才能摆脱呢?

见张宋眼珠乱转也不说话,少女马鞭一指,叱道:

“小东西,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好好待着瞎跑什么。”

“我家就在八角台,和张二狗、李三歪他们常常一起玩。 本来前几天手顺,赢了不少钱,本想今天再赢一点,想不到那几个小子手气忽然好起来,结果我输了个精光。想回家弄点钱翻本,被我爹逮了个正着,他拿着铁锹追着我就打,亏我跑的快,这才捡了一条性命。现在家也不敢回,打算到小王庄我亲戚那里住几天,结果光顾走路,差点撞到了你。”张宋冷静下来,胡说八道一顿,就算是董大虎的人,想必也不会起疑,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打定主意,干脆回到王老板那里,老老实实的去啃窝头,以后再说吧,说完以后,感觉差了一点什么,继续说道“嘿,您这骑术真是头一等,要不我这条小命就完了,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等张宋拍完马屁,少女打断他的话。

“你说你是八角台?”

“是啊,没错,自从生下来就在这里。”

“听说张作霖现在就在那里,你知不知道?”少女满脸焦急的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最近几天我一直和他们玩牌,来了哪些人我可不知道。”张宋摸不清少女身份,只好继续胡说八道。

听了张宋的话,少女明显很失望,骂道:

“你这个小混蛋,年纪这么小就成天赌博,连八角台去了什么人也不知道。”说完,少女望着八角台方向出神,呆呆的有些出神,刹那之间,她就回复常态,马鞭一抖,就要带人离开。

“小凤妹子。”随着声音,赵氏从树林中踉踉跄跄奔出来,正要离开的少女放下马鞭,借着月色看清来人之后,连忙翻身下马,跑到跌在雪地上的赵氏,高兴的带着哭腔。“姐姐,你怎么在这?你们找的好苦啊,张大哥现在在哪?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赵氏困境之中遇见亲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少女心里着急,却也不好催的过紧。

张宋站在旁边,心里泛起糊涂,这个少女究竟是谁?怎么赵氏见到她这么激动埃还有就是少女问候赵氏完全像例行公事,对张作霖才是真是焦点。

半晌,赵氏这才平静下来,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经过,但对八角台以及张作霖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少女脸上满是失望,当听到赵氏说张宋从八角台出来,而且一直和张作霖在一起,少女扫了他一眼,张宋嘿嘿讪笑着,摆出一副,当初我又不知道你的底细,骗你是因为我对张作霖的忠心。

赵氏接着说道“多亏这个小兄弟,否则我怎么会遇到你,说不定这条命都没了。”

张宋把胸一挺,傲然说道“张大哥待我如兄弟,大嫂有难,做兄弟的当然要出手。”心里却在盘算,万一我和你们一起有难管不管呢?这个问题让张宋感到头疼,随即释然,既然做了大哥,怎么会让小弟出危险,要是让小弟赴汤蹈火,那也就不是我的大哥了。

赵氏并不知道张宋此时的想法,她心里满怀感激,只把他当成亲兄弟一般。

“啊,看我,都忘了说。”手指少女说道“她是田小凤,那可是亲妹子。”

田小凤没说话,只是看着八角台方向,好像根本没听见赵氏的话,赵氏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喜当中没觉察出来,张宋却看出来。

明亮的月色,照映刚刚下的雪,洁白的无暇,让人不忍心去破坏它的纯净。

田小凤就站在那里,新雪映白了她的脸颊,月色照亮了她的双眼。

雪夜因为她更显柔美,她因为这雪夜更显凄凉。

她柔却不弱,她丽却不娇。

忧虑、担心、愤怒,却独独没有害怕。

两颊像映着火样的红,映着她肌肤的雪意,令人有一种愁火恨焰的感觉。

凝望远方,尽头便是八角台,他,是不是就在那里。

“田姐姐,你是在想怎么进八角台吧。”

田小凤回过神,看看张宋。

“你这个小鬼到机灵,你从那边过来,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去。”

“路倒有,不过那得绕好几天。我把嫂子救出来,恐怕董大虎他们怕我报信,很快就会发动攻击,到时候就算进去也晚了。”

田小凤皱紧眉头没搭理,只是默默想主意。

张宋四下观看,只见田小凤手下只有十几个人,而且手里的武器参差不齐,只有5、6个人手里拿着鸟铳,其他人竟然背着刀。虽说金寿山带着几十人离开,但董大虎手下仍然有好几十人,他们手里还有好几十的枪,要是硬冲,这点人还不去送死。

张宋打了一个机灵,看田小凤抿唇皱眉的样子,真的要带人硬闯。他们死活无所谓,老子刚从虎口里跑出来,再去送命,这买卖亏大了,打死也不能做。

最主要的问题老板不是他,而是她,这笔买卖做不做张宋不能做主。

左右看看,逃是不可能了,再说想想八角台的张作霖、唐风等人尸横满地的样子,更不忍心独自逃生。

“他们有7、80人,几乎每个人都有枪,见我跑了,肯定多加戒备,如果强攻,田姐姐不要生气,我是不怕死的,只是如果失败,恐怕张大哥也就没了活路。”

田小凤死死盯着张宋,盯的张宋心里发毛,心想这个婆娘不会发疯吧。

忽然,田小凤一挥手,喝道“把这个小混蛋绑了,把他献给董大虎,把张大哥换出来。”

张宋大惊,“田姐姐饶命,董大虎决不会为我放了张大哥。”

“嘿嘿,刚才听你说董大虎和李千载那么恨你,说不定就会同意。”田小凤冷笑说道。

“不,不,那是我胡说八道,大姐饶命啊,嫂子救命碍…”张宋真的害怕,拼命求救。

赵氏也大吃一惊,连忙打起力量拉住田小凤的手“妹子,千万不能这么做啊,他是好人,要是没有他,我现在就死了,不能这么做碍…”

赵氏心急如焚,本来身体虚到了极点,这么一急,竟然晕过去。

田小凤连忙抱起她,不一会儿赵氏醒过来,嘴里还念叨千万不要为难张宋。

“他还是个孩子,比学良大不料多少,千万不要把他送进户口碍…”

“我的好嫂子。”田小凤柔声说道“你呀,真是一个实在人,刚才是逗他玩。我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取得董大虎信任,你不要担心。只要进破庙,我们趁董大虎不备,再把这孩子救出来,然后冲进八角台,等见到张大哥一切都好了。”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死我了。”

张宋心情却并不轻松,听田小凤说得容易,可那董大虎万一见面就拔枪,那自己这条小命岂不是还得交代出去,刚想说话,正好和田小凤目光相对,只见她得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张宋一抖索,心里暗想,倘若装糊涂跟着她,还能多活一会儿,弄不好真的如她所说,顺利跑出去,要是现在揭穿,自己这条小命马上就没了。那赵氏倒是个好人,可看田小凤真要是毙了自己,赵氏最多就是多流点泪,多晕一会儿,那又有什么用。

张宋眼珠四下寻望,但盼找个空档跑掉了事。

田小凤却凑过来,手按在张宋肩上,呵呵笑着说道“我手下这些人都粗鲁的很,你还是跟姐姐在一起走好了。”

张宋心里一凉,深知自己这点门道被她看破,如今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但他嘴上不肯认输,嘿嘿笑着,说道“那敢情好,我就愿意和姐姐在一起,不过有件事却先得办了,否则我是不走的。”

田小凤脸色一沉,抓着肩膀的手用力,张宋顿时疼的满脸冒汗。

“小兄弟千万不要耍花招,我那些朋友的枪法可都好的很。”

见张宋疼的眼泪都流下来,田小凤这才放松力气,扭头见赵氏急得脸色发红,便尽量把声音放柔和,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的裤子全尿湿了,我要换条裤子。”说完,张宋一手从怀里掏出个**,另一只手就去解裤腰带。“不换裤子,打死我都不走。”

田小凤没想到他说脱就脱,脸上一红,却没把脸背过去,只是骂道:

“真是一个流氓。”

“幸亏有了上次穿越的经验,多带条**,否则还不得把老子的子孙都冻死。”张宋庆幸着。

破庙里,几十人正在李千载的指挥下集结,董大虎则站在门口酬躇满志,大有轻轻一挥手,八角台那些肥的流油的商户就会乖乖把钱送过来,张作霖的脑袋就会摆在面前,什么金寿山,什么绿林三大巨头,到时候还不是都得拜服在自己脚下。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是这样,董大虎雄心勃发,大有一股江山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

金寿山离开,让李千载感到棘手,再加上张宋的逃跑,让他感到不安,派出的人回来禀报八角台还和往常一样,并没见有什么动静,这才让他安心不少。

这面安心,那边却不放心。

董大虎急于得到八角台,马上就想出兵,结果被李千载拦祝大白天进攻难度太大,不如晚上进攻,那样技能有突然性,又能收到最大效果,反正八角台没有防备,而这里是进出镇子的唯一道路。

还有一层李千载并没说破,那就是金寿山的离开使实力大损,单凭董大虎这些人想明着打,即使攻下来也必定损失重大,万一到那时候金寿山来个回马枪,不仅八角台保不住,就算是自己这点人马恐怕也要被吞掉。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李千载集中人马就要出击,董大虎也磨刀霍霍,恨不得一步就跨进镇子。

就在这时候,有放风的小土匪报告,说后面一个女的,自称田小凤带来了一批人马。李千载大吃一惊,田小凤在绿林上赫赫有名,这个女人年龄不大,但行事果断,田庄台明里当家的是她哥哥田玉本,可实际掌握实权的却是田小凤。田庄台实力并不强,可在她的主持下,各路武装却不敢打那里的主意,有几个垂涎她的美色想出兵抢掠,却被她纷纷击败,就再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董大虎等人与田小凤见过几面,但不熟。

李千载不明白这个时候她到这里有什么目的,难道也想打八角台的主意,可她的实力并不强,怎么会有这么大胆量。仔细问那个小土匪,听说只有十几个人,而且没什么武器,这才稍微放心。

李千载对这件事颇为头疼,拒绝吧,万一惹恼这个女煞星可不是闹着玩的。同意吧,要是她有什么阴谋,八角台这个肥肉落在谁手里就难说了。

可董大虎听说为首是田小凤,哈哈大笑起来,不等李千载说话,把手一招。

“让她进来,快点让她进来。”

“当家的,等等。”听董大虎毫无提防,李千载连忙说话“她来意不明,还是小心点好。”

“千载啊,你也太小心了,送上门的艳福怎么能推出去呢。明天老子拿下八角台宰了张作霖,下午就入洞房,白天打江山,晚上战沙常哈哈哈,哈哈哈……”董大虎说的高兴,越发大笑起来。

李千载本来没打定主意,见传令的小土匪已经走了,便没在坚持。

片刻之间,门口走来一伙人,为首的人正是田小凤,一身戎装,更显英姿勃发。

董大虎看的眼睛发直,嘴里咕哝着“他妈了个巴子,老子手里也经过无数女人,现在一比,那些人连给她提鞋都不够,要不先把她搞定,再搞八角台好了。”想着想着,他的裤裆竟然紧了起来。

李千载开始见到田小凤也被她的容貌吸引,这些成天张嘴吃肉,抬手杀人的绿林人,哪里见过这样女子,可他毕竟不如董大虎好色,瞬间,注意力就从田小凤身上转移到她手里绑着的一个人身上。

“张宋?”看到他,李千载怒火顿起,掏出手枪就要开枪。

张宋看见他,吓得一缩脖,差点又浪费条**。

田小凤眼一瞪,喝道“人是我抓的,要杀他也轮不到你。”

见她生气,董大虎连忙走下来,拉开李千载呵呵笑着说“妹子别生气,都是我这兄弟被气急,一时鲁莽,哥哥在这里赔不是了。”

田小凤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语气转缓,说道“小妹千里迢迢前来投奔,路上碰到这个小子,听说他得罪大哥,就顺手擒了来,可你的手下也太不给我面子,既然把他送来,自然由你们处置,何必急于一时。”

董大虎眼神电的浑身发颤,又听田小凤说来投奔自己,顿时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此时此刻就算田小凤要天生星星,他必定也取摘的。

“嘿嘿,哥哥早就盼着你来了。”说着,董大虎走到田小凤面前,拉起她的手“从此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告诉哥哥,诛他九族。”

田小凤微微一笑,身子贴近董大虎,柔声说道“那么以后小凤全仗哥哥了。”

这话说得董大虎心痒难耐,只觉骨酥筋麻,双手张开抱住她,顿觉怀中温软,少女特有幽香扑鼻而来。现在他色迷心窍,眼中心里只有美人。

那些土匪看的发傻,羡慕董大虎艳福不浅。

只有李千载有些犯疑,这个田小凤也是一方豪杰,今天突然到了这里,而且投怀送抱难不成有阴谋,四下张望,只见田庄台的人悄悄散开,竟然占据有力地形,心知不好,刚要出声却已经晚了。

骤变发生只是刹那。

董大虎正温香满怀,忽然觉得一阵剧痛,低头看去,方才还依偎怀里,小鸟依人的田小凤此时眼露凶光,满脸杀气,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田小凤见没杀死董大虎,毫不迟疑,手腕一翻,狠狠的扎进他的心脏,董大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倒在地上,她也拔出匕首,弯腰对准董大虎脖子就砍下去,较大脑袋立时便被割下来,另一只手则抓住耳朵,站起身子。

很快,地上的白雪就被血给染红。

从田小凤进屋到杀死董大虎不过5分钟,却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刚才还娇滴滴的美人,现在却一手拿刀,一手提头,脸上遍布杀气,身上满是鲜血,夜色浓郁,阵阵冷风袭来,更添几分恐怖。

张宋又惊又怕。

“女人,绝对不能惹女人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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