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目光透过黑暗的空气,似乎能看到女子头也不回的绝情而去,冰冷的背影一如她早已封闭的心。
“你比我更狠,龙遂君。”苦涩的弧度牵开,他又灌下一大口,胃里一阵阵抽痛,撕心裂肺般,似有千万只利爪剐着肉。
他应该高兴吧,没心没肺的人才不会受伤害,他的遂君孤身在外,心要更冷一点才能平平安安。至少在他找到她之前不会受伤。
外面响起大太监迟疑的声音:“皇上,莫小姐求见。”
终于来了!无耻的女人。
冷嗤一声,夜离歌不去理睬,随手将酒壶放到一旁,半仰躺下。
不多会儿,门轻轻推开了,走进莫兮雪俏丽的身影,满屋子浓烈的酒味令她不适,却在看见软塌上那冷俊的男子时露出笑容。
“皇上……”软软的唤着,莫兮雪着迷的凝视着那睥睨天下的男人,莲步轻移,依靠着夜离歌强壮的身体半躺下,她柔软的十指勾勒过男人俊美的五官,胸膛,有意无意探进衣襟内:“雪儿来陪伴皇上了,皇上,慎之。”
蓦然,雷厉风行的。
侵肌裂骨的剧痛,她的手被一只铁腕掐住,强劲的力道噬骨入髓,险些要将掌心一对细细羸弱的皓腕掐成碎片。
“皇上,您弄疼我了。”不仅是剧痛,更是心惊。莫兮雪花容失色,委屈的泪水汩汩直流,惊恐的盯着这个令她爱入心坎的男人。
面前夜离歌英俊的面容阴鹜密布,如同本该万里无波的天空突然滚滚乌云笼罩,更有雷鸣电闪,血雨狂肆之势。
他恍如幽潭的眼眸里两簇怒火跳跃成狂:“谁准叫朕名字的。嗯?”下意识手中力道倏地加重,当下莫兮雪痛得惊叫,连不敢再造次。
“雪儿知错了,求皇上,开恩,雪儿是爱您的,皇上,皇上……”
泪水涟涟,哀声乞求软化不了夜离歌铁石般的心,反令他怒火更旺,莫兮雪梨花带雨的容颜别有另一番美丽,映在那双沉炯无情的寒眸里,突然,男子残忍一笑:“爱?你也配?”
他稍稍用力,莫兮雪被无情的扔到地上,满脸泪水,鬓发凌乱,珠钗玉饰“叮叮当当”不知散落到何处,她痴痴的眼中承载满满的不可置信,蓦然抬首朝那上方的男子看去。
“雪儿对皇上一心一意,忠心耿耿,难道皇上不信?”
“朕确实怀疑。”随后拉好衣襟,夜离歌左手轻抬,暗处闪现一名黑衣人,他迅速将一枚玉瓶放到案上,立刻如同来时般消失。
看得莫兮雪心惊,即恐惧又羞怯,她本是大家闺秀,却将先前抛却矜持示爱的一面被别的男人看见了,叫她颜面何存?
夜离歌眼角闪烁着抓摸不定的光芒,拿起那小玉瓷,将里头的液体倒在酒杯中,眸光掠过莫兮雪骤显苍白的脸色:“雪儿,喝下去,朕相信你的忠心。”
那是什么?她不想问,但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她明白,这个男人眼中的光芒是认真的。
“不,不,我不喝,皇上,皇上……”莫兮雪几乎是爬到夜离歌面前,卑微的,乞怜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龙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雪儿什么都肯为您去做……”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她的喉咙被掐在夜离歌掌中,只要他轻轻一用力,莫兮雪当下便香消玉殒。
“你爱朕什么?人?地位?这个世上只有遂君是朕所爱,也只有遂君才配叫朕的名字。莫兮雪,若是刚才你肯干干脆脆喝下酒,朕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幽凛的声音欺近她的面容,他的寒眸深邃,将她眼底的心思一览无痕,而后松开铁掌,轻蔑的笑了。
“不……”莫兮雪突然大叫起来,睁大的美目里尽是癫狂与凌乱,她不顾一切扑上前抱住夜离歌:“皇上,你可以不爱我的,我不在乎,可是,你也不在乎她了吗?只有我知道她在哪儿?她身上的毒只有莫家的人能救,你若是放弃她,会遭尽天下人唾骂……”
“雪儿,朕身为天子,谁敢说三道四?”轻浅的嗓音似流风入耳,但是瞬间转化暴风骤雨:“就连朕深爱遂君一事,天下人也只敢指责遂君的不是,就连姬聘如也成了‘贤后’。这一步棋走得妙,莫兮雪,恐怕姬聘如到死也一直当你是好姐妹吧?”
面对杀机愈渐浓郁的夜离歌,莫兮雪颤巍不止:“雪儿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的声誉着想啊……”
“那么七年前命人残虐遂君,也是为了朕吗?”厉目狠绝似闪电:“你以为暗中挑唆姬聘如动手,就能全身而退?你偷偷换掉朕的密旨,早该千刀万剐。”
“那又为何留我到现在?”女子瘫倒在地,她早已被抽干了魂魄,眼角一滴泪划过,耳畔回荡着的声音邪佞又无情:“物尽其用。”
她只是一柔弱女子,岂挣得过男人的力量,当下鄂被掰开,那辛烈的酒混着毒药流入喉咙,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脚下蝼蚁般挣扎,她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火热的心从来就没有为自已而柔软过。
喉间腥甜上涌,张口吐出大口鲜血,莫兮雪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无力的手抓紧他的衣角:“夜离歌,我死了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她是你的……”
最后的字生生被死亡掐成碎片,女子眼中最后一丝期翼破碎。
“哇呜……真痛快……”抹了把嘴,再拍拍饱又涨的肚皮,随后再取出十两碎银子递给拘谨站在一旁的老汉夫妇:“谢谢你们,不仅给我做饭吃,还肯留我住一晚,你们真是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