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我边轻快的收拾着包袱,一直以来我都认定这世上好人都死绝了,却没想到在入夜过后还能碰到一户心地淳朴的人家。
“不行不行,姑娘,我们不能收,不能收。”那夫妇俩像被烙铁烫到一样,连碰都不敢碰银子一下。
老妇人匆匆过来收拾碗筷,她的丈夫憨厚的笑着。
我想了想,不如把银子悄悄放到枕头底下,明天我走了他们就会发现的,嗯,就这么办。
整整一天我也走累了,打了个哈欠就去睡觉。
银月高悬,残如鎌勾。山中夜晚回荡着野兽的呼嚎。
约摸睡到大半夜时,我被一阵阵束缚感惊醒,睁眼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老娘怎么是给绑着的?虽然还是在房间内?
可是?那夫妇俩?山中大盗?不会吧?老娘的好心又遭雷劈了?刚刚还当他们是好人呢?
“喂,来人啦,放我出去……”我暴发出凄厉的嚎叫。
随即一阵细嗦,“朴实”的夫妇掀开帘子身后跟着女儿,三人面带怯意走了进来,他们见我醒了,当下哆哆嗦嗦给我跪了下来。
“你们干什以?快把我放了。”我蹬腿,要命的,脚也给绑了,只能破口大骂:“我警告你们,老娘可是堂堂魔教护法,杀人不眨眼。你们要是敢杀了我,魔教会找你们报仇的。”
洛朝阳先借用一下你的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我太过高估眼前几位,整天窝在山里刨土哪里听过什么“魔教”,别说不知道是个杀手组织,兴许还当老娘吼的是“烧饼”呢。
那名老汉哭丧着脸连连给我磕头:“姑娘,我们也是没法子。您看,这是我们家闺女。”他拉过身后的女孩,苦苦哀求:“我们这里每年都要用女子火祭老天爷,求老天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今年,就轮到我家大丫了。求求您姑娘,我们两口子也是没法子,您,您就替了她吧。我们一定给您多烧点纸,年年给您贡香。”
什么?要把老娘烧死?感情还是替你女儿死?
我懵懵的移过目光看向那个满身补丁的女孩,她一直低着头害怕哭泣。
你老母的,刹那间老娘火冒三丈。
双腿用力蹬:“你自个儿女儿舍不得就要我死是吧?告诉你们没门,来人啦……救命啊……啊哇!”
老汉狠狠心硬往我嘴里塞进一个布球,然后带着一家人拼命磕头,“咚咚咚……”
“姑娘,我们给您磕头了,您好心有好报,来生定能投身个好人家。”说罢逃也似的拉着老婆女儿快速离开屋子。
留下我被五花大绑,想喊喊不出来,想逃也逃不掉。
啊呸,老娘连皇后都不当,还稀罕下辈子的“好人家”?
雄雄大火越来越旺,四面八方的干草围把我围成一个巨大的圈,那些朴实却愚昩的村民们都手执三株高香,跪在地上冲我这个即将被烧死的祭品虔诚的叩头。
热浪同火焰一般烫,滚滚扑面而来,迅速向四面八方漫涎开来。很快这些干草就要被烧光了,再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想逃,手脚被束缚死,连动都动不了。
好吧!算你们狠,不过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在心里发毒誓,如果真能见到老天爷,哪怕砸了他老窝也要让这鬼地方百年大旱,男女老少死了统统下十八层地狱。
吱吱……手背发痒,还有些刺痛,一阵接一阵怪异的磨蹉感从腕部传来。
“狸狸?”
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判断,狸狸不知何时跳入火圈中,圆滚滚肉球般的身体趴在木桩上,用它尖厉的牙齿用力嘶啃着绳索,火舌越来越近,几乎已经能挨到我身体,可狸狸却加快速度,更没有丝迟疑。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的牙够厉害,几下子就把绳子咬断了,双手一松,我马上去解绑住腿的绳子。
好在火焰太旺外加浓烟滚滚,外面的人看不清我在做什么,当束缚褪尽,逼近的火焰已烧得我脸颊发疼,衣服也给烫了好几个洞。
“乖,我们一起冲出去。”
伸手捞过狸狸塞进怀里,这一次它乖乖的没有避开,反而用小爪子紧紧勾住我的衣服。
我突然一声大吼:“老天显灵啦……”吓死你们。
紧接着一脚将面前的高燃的草堆用力浑身力气朝村民们踢去,就听见惊惶的呼叫,此起彼伏,趁着这个空隙,我英勇无惧冲出火海,哪还管他有没有人挡着,逃出生天再说。
“不好,大丫跑了!”不知哪个眼尖的大吼。
“快追。”紧促的脚步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回头一看,不好,那帮子土鳖不仅成群结队,还个个拿着木棍,锄头,什么的,表情凶神恶煞,活像是我宰了他们亲爹。
你老母的,我虽然算个余孽,可好歹也算个奉公守法的百姓。
可怜我给绑了一夜,腰酸背痛,身后穷追不舍的却都是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丁,不多会儿就已经离我不远了。
是不是老天有心要亡我,前面竟然是悬崖,从丈把高的崖边往下看去,深不可测的大河由横贯南北。
我下意抱紧狸狸,不知如何是好?是跳水淹死?还是被火烧死?
“快来人啦,把大丫绑回祠堂去。”
他们早已赶上来了,眼看着来人逼近,我咬紧牙关,把心一横,眼一闭,在村民连连惊喝中纵身跳下悬崖。
“咚……”
当身体坠入水中,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刺骨的冰寒侵入血液,只觉得无法呼吸,手脚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只能随着河水滚滚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