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以为爷看上你了?”他用格外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个遍,嗤之以鼻:“也不瞧瞧你那张脸,我可不是看惯了绝世美人的皇帝,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换点馊粥酸菜。到时候跟丫环们好好学学,别再当自个儿是主子了!”
你老母的,老娘开始以为你大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把老娘卖出去得了?呸,得了便宜还卖乖指的就是你这种小人。
可以想像每天伺候他起床,穿衣,端洗脚水,这厮儿一个不高兴臭脚一抬,整盆臭水就“哗啦啦”直接波到我脸上,想想都心惊胆颤。
“怎么?不乐意?”桃花眼一扬:“现在你走啊,只要跑得掉,爷就放过你。”
呸,你功夫这么好我能跑掉才怪。
我气得哼哼,自顾自烤火,这厮太欠扁,想跑也得想得好法子去。
而洛朝阳见我老实下来不再搭理他,似乎觉得没意思了,撇撇嘴,东摸西摸,然后哼了句:“这才乖。给你句忠告,魔教的规矩可不比宫里差,要是想逃跑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不知道。”头也没回。不想也知道不会太好。可是只说三个字我心里还是不太甘心,反复酝酿几番,刻意谄媚道:“不过能调教出您这样的大爷,想也明白是个别具一格的‘世外桃园’。”最后四个字我是咬着牙挤出来的,我怕会忍不住冲上去揍人。
“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懂,真是只土鳖。”他连看我的目光都充满了轻蔑:“哎?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算了吧!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你只要记住,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做的不做。否则,断手断脚,或者挖眼剥皮,任你选。”
好吧,算你狠。
我忍,心憋在身体里跳在跳去,恨不得破胸而出,这厮有能把人给逼疯的本事。他怕是说累了,躺在稻草上翻了个身就睡,不多会儿,竟然能听见轻微的打呼噜。
“真是头死猪。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没好气的抓起地上的干草没头没脑朝他砸去。当然,砸不醒,更砸不伤。
无奈之下望夜空,难道我真的要等着明天一早被他带到魔教,然后做个低三下四的丫头任他差遣?当然不行。
虽说我做了多年奴才,可除了三餐不继以外,毕竟还是自由自在,若是不幸进入魔教,那连命都不是自已的了。
更何况,姬家跟魔教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即然姬聘如能从铜墙铁壁的牢中逃得出来,那么必定有人相助,这么想来,定是魔教中人无疑。
他老母的,跟老娘做对的人还真不少。
悄悄朝洛朝阳望去,他仿佛真的睡熟了。我才不会为了确定这一点而傻傻的跑过去轻声喊
洛朝阳,洛朝阳,万一给真的叫醒了怎么办?
眼角不经意撇到放在一旁的干柴,视线猛的缩紧。
不如,就赌一把。
我挑了根最粗最大的,双手握紧,悄悄走到他的身后,高举过头顶,对着他的颈部正要打下来时。
突然洛朝阳一个激灵翻身跃起,口中低逸:“不好!”
我早已眼疾手快“轰”砸下来,正中后颈,他甚至来不及惨叫就晃晃悠悠倒了下去。
“没死吧?”我担心出人命,刚才他反应太迅速,可把我吓得不轻,所以也没看得清楚目标一棍子就这么的下去了。
“咚!”丢开干柴,我蹲下来检查伤势,好在,确实砸中颈项,呼吸均匀,醒来就没事了。
把他身上的衣服摸了个遍,取回洛朝阳卖身的银票收进怀里,废话,可是老娘本人按手印挣来的,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姓洛的。
“喂,你千万别怪我,是你先对我不仁,我才不义的。”
准备走时我还不忘叮嘱一句,也许我觉得做人应该更狠绝一点,才能活得更久一些。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同他身上的衣服也一同扒了下来。夜里太冷,我多穿点儿不会生病。至于你嘛……算你倒霉。
这时候,“当……”一个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我拿起看是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上面镶着四颗巨大的东珠,别说令牌本身了,就是这东珠也是价值连城。
莫非这就是魔教左护法随身的令牌?
我拈量着一番,点点头,塞进了怀里,不拿白不拿,也许路上还能有点用处呢。
收拾完顿后,老娘拍拍屁股走人。
其实有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当我走了没多久,宫中的御林军高举火把将破庙围了个严实,夜离歌全身阴鹜之气笼罩,冷眼睨过狭小的庙内,最后落在晕得跟死猪一样的洛朝阳身上,龙袖一挥,凛冽寒意狂肆。
“带走!继续追!”
原来刚才洛朝阳惊醒,是察觉到追兵已近,而我却误以为是被他发现了意图。
彼时,我已经轻步下了山,爬到一颗树上睡觉,身上好死不死的还穿着洛朝阳的衣服。
当我在声声莺歌中被唤醒时,太阳早就快晒到中午了,我刚伸了个懒腰,双手还没放下来,竟意外发现不远处有个天然的小湖迫,碧清碧清的湖水在阳光的点缀下泛起麟麟波光,我高声欢呼滑下大树飞快的跑过去。
当废倦的双足浸入水中时,顿时无法形容的舒爽从每一根毛孔里钻进来,虽说已是深秋,太将近正午,阳光柔和,湖水中竟一点也不显冰冷。
久违的自由回到身边,这样的日子在昨晚之前想都不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