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母亲,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便同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荣国府,美其名曰是代母尽孝,只是若干年后,她是否会像贾敏那样被人卖了,答案黛玉可以想见,这个母亲,终究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贾敏愣愣地看着黛玉,眼前的小人浑身冰冷,冷眼如刀子地向自己刮去,只是,“玉儿,我是你母亲啊,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叫过一声娘,这些年,我自问对你照顾疼爱有加,难道我这一点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够满足吗?”眼泪加上无尽的埋怨对着黛玉而去。
“夫人,你让我好好想想。”黛玉起身,不想去看这个泪眼婆娑的母亲,抬脚利落地离开。
竹林下,黛玉仰望着那一片片翠绿狭长的叶子,心里很是难受,他们如何知道她努力了多久才慢慢卸下心房,准备接受他们,也罢,母亲,这个词从此就从她的人生消失,还好,自己的真心有所保留,可是为何心里还会难受,闭眼,任由自己的身体靠在竹杆上,眼泪再次滑落。
小姐,雪雁远远地看着黛玉,那笼罩在她四周的忧伤让她心疼,夫人,小姐是你嫡亲的女儿,你怎么会忍心,那样的伤害小姐,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小姐总是那么冷,那么伤感,原来好多事多不是自己见的想的那样。
“咚咚。”黛玉收拾好心情,来到书房门前,现在她想要确认的就是林如海的想法,若是也与贾敏一样,这个家就真的没有一丝可以留恋的,在哪对于黛玉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差别。
“谁。”林如海带着些怒气的声音响起,“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我吗?”
“是我。”清冷的两个字让坐在书房的林如海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是玉儿啊,进来吧。”
黛玉进屋,将雪雁留在外面,看着有些颓废还有些烦躁的林如海,妻子和女儿之间他应该很为难吧,独自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去看过夫人了,她哭得很厉害。”没有丝毫温度的话语,黛玉平静地说道,心里却有一丝的紧张,终究她还是有些渴望的吧,那种被父母宠爱呵护的感觉。
“玉儿,你。”林如海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玉儿对着别人会用老爷夫人称呼自己和敏儿,但是当着自己面,这还是第一次,“敏儿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去荣国府,替她尽孝。”简洁的回答,却让林如海直接握紧了拳头,敏儿怎么能够如此糊涂,他的宝贝就连分给皇上都不愿意,又怎么会愿意让她去那样污浊的地方,林如海不是不知道贾敏心里一直就存在的魔障,当初,因为敏儿坚持嫁给自己,甚至失去了当宫里娘娘的身份,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愧于贾母对她寄予的厚望,觉得没脸见她。
虽然这些年敏儿一直有给贾母写信,所以当这次敏儿收到第一封回信时,看着上面贾母貌似深情要求,他又如何不知道,敏儿为了能心安,弥补那一份歉疚,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答应的。
林如海不介意贾母是因为自己升官才联系敏儿,不介意每年节日,生辰送上丰厚的贺礼,甚至早已经不介意当初荣国府对于聘礼的狮子大开口,然而,要对他的宝贝女儿下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敏儿伤心,他会加倍地对她好,只是,他的玉儿一生不能就这样毁了。
“玉儿,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会让你去那样的地方的。”林如海坚定地说道:“毕竟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不用太在意你母亲的想法。”
黛玉愣愣地看着林如海,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的犹豫和动摇,除了胤禛,黛玉真的不敢去信任任何一个人,好在,林如海终究没有让自己失望,冰冷的心依旧还是残留着父爱的温度,最终黛玉开口,“我看得出来,夫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她身子不是很好,不能多伤心,多难过,所以,我决定,去荣国府,也不想让父亲你为难。”
林如海对于贾敏的深情,黛玉看在眼里,这个真心为她的父亲,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贾敏身子很是不好,若是再伤心,林如海恐怕会真的失去她了。
“玉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如海站起身来,盯着黛玉惊讶问道,“若是你母亲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还有我一点也不为难。”这孩子,心思总是藏得那么深,却也那样的善解人意,这样他只会更加坚定不让她去那府里的心。
“父亲,夫人用六年的照顾之情相胁!”黛玉抬眼看着林如海,“所以我决定入荣国府六年相报,很公平的交易,我林黛玉从不占人便宜。”黛玉稚嫩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坚持。
“玉儿,你还不明白,若是真的只是在那里待上六年还算是好的!”林如海看着这样的黛玉有些心疼,敏儿,你什么都好,唯独这件事情你看不清,你将来定会后悔的,此时的林如海已经看出来了,若是以前黛玉对于贾敏还是有感情的,而现在两人或许只是陌生人了,敏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林如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敏儿以后恐怕再也得不到玉儿看似冰冷实则细腻的关怀,玉儿也恐怕会因此将自己的心埋藏得更深,这是他最心爱的两个人呐,哎。
“今天我与你母亲争论之时,才发觉你母亲或许将皇上来这里的事情告之贾府,更或者将当年那游方和尚的事情也一并说了过去。”林如海对于荣国府没有一丝的好感,也对贾敏的执迷无奈,伤心,叹了一口气,林如海接着说道:“据说荣国府里有一位衔玉而生的公子,比玉儿大上两岁,那府里上下都很是疼爱,我听着敏儿的意思,贾母是想让你和他联姻,你这样一去,恐怕就没有回头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