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用过早饭,辞别了沙嫂子,黛玉和林海皆打扮成乡下人的模样,坐上了沙岚家的牛车,由沙岚和棋六护送着奔扬州城而去。一路之上遇到的都是进城贩卖土产的庄稼人,夹杂在其中倒也不引人注意。
一路无话,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终于来到林府门前。棋六上前吩咐守门的打开大门,牛车直接拉到前院里。
闻讯赶来的林逸云等人见到林海和黛玉,俱皆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迎接。
不表众人一番感慨。黛玉在雪雁和紫鹃的侍候下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女儿装,一头黑鸦鸦的秀发披散着,拿一只玉梳别了,便笑道:“雪雁且出去收拾一下衣物,紫鹃到厨房督促他们给爹爹做些好吃的,我要躺一会子,脚酸疼酸疼的!”
两人依言退下。黛玉见房中无人,方才打开暗柜查看,那只檀木盒子好好的还在,铜锁依旧紧紧锁着,这才放下心来,遂歪在榻上阖上眼小憩一会。
陪着林海用过午膳,黛玉便悄悄说了盒子的事情。林海闻言甚是欣慰,抚摸着黛玉的秀发叹道:“这便是个引祸的根本,爹爹我此番被抓走,柳不凡惨死,都是因此而来。此地不可久留,等到惊云堡的人一到,我们就返回京城,将这东西交给皇上,他自有定夺。”
黛玉点头称是。于是父女合计一番之后,便命人收拾好行李舟车等物,单等惊云堡的高手一来就启程。为了不被那暗处窥伺的匪人察觉,一切都秘密进行,是以这两日倒是风平浪静。
果然不出一二日,惊云堡的风云雷电四大高手并月璃派遣的人手俱赶到林府,一时林逸云等人莫不喜笑颜开,老爷有了这些人的保护,安全自然无虞。其实这两路人马早就在黛玉等人之前来到扬州城,却是四处寻找林海的下落去了,因此倒是错过了。
既然人手已够,林海自然悄悄从黛玉手中接过那只檀木盒子,父女二人共乘一舟,扬帆逆流而上,奔京都而去。
月璃早已闻得林海性命无恙,高兴之余召来水溶道:“溶弟镇日闲着,朕今儿派你一项好差事,可愿前去?”
见月璃一脸喜色,水溶隐隐猜到必和林海有关,毕竟近来这事情可一直让皇上忧眉不展,长吁短叹的,于是笑道:“但凭皇上差遣,水溶岂敢抗命不遵!”
“哈哈!溶弟年轻有为,这件事情派你去正是恰当的很!”月璃笑着,“林御史遭匪人劫持,幸得有惊无险,平安返回京都,朕着你即刻启程,接应一番!切记:那样重要物事一定要拿到手!”他眸光沉凝,笑意渐渐冰冻,“朕已经等了很久,亦忍了很久了!你可是朕嫡亲的表弟,此番行动,不动则已,动必全胜!明白否?”
水溶喜滋滋的正想着这回可以与黛玉相见了,偷眼觑见月璃的表情,随即敛起笑容,郑重答应:“臣明白!臣一定会完成皇上的任务!”
“去吧!这些滋补药材都是朕送给舅母的,请她老人家好生保养身体!”月璃一招手,旁边侍候的小太监奉上一包东西,水溶接过来谢恩退下。
出了皇宫,水溶即便将东西递给跟从的小厮,自己骑上马便奔北静王府而去。
原来水溶文武双全,又兼年轻气盛,最是喜欢纵马驰骋,因此自从过了十四岁,无论到哪里都不乘轿,偏爱骑马。每每骑着“踏雪”在京都大街上招摇过市,引得无数名门仕女痴狂不已,就有那大胆的扑上来将自己的绣帕、香囊什么的往水溶怀里塞。这样的闹剧发生都不止一回了,成了达官贵人后院深宅津津乐道的娱乐八卦。偏生他自己毫不在意,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林黛玉,眼里哪里还能容下别个女子!前番请旨求亲不成,心里就存了疙瘩,总怕夜长梦多,黛玉一日大一日,保不齐会看上别个,自己就更要洁身自好,爱惜羽毛,到时候万一有人横插一杠子,也是争不过自己的。
现在黛玉眼看就要进京,自己从今以后可要更加的关心她才是。这样想着水溶一路行来,回到北静王府,就张罗人手,备齐舟车,一径来到大江码头,乘舟顺流而下,接应林海父女。
这一日黛玉伫立船首,对着雪雁、紫鹃二人笑道:“这条水路我也走过几个来回了,唯有这次看着这碧水悠悠,青山隐隐,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姑娘和老爷父女团聚,尽享天伦之快乐,自然和以往进京的境况不同,这以后姑娘的喜事儿怕是更多呢!那心情自然是越来越好!”紫鹃给黛玉披上一件雪青色哆罗呢褂子,小心陪笑道。
“嗯,紫鹃是越来越会服侍我了。”黛玉不动声色的继续笑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皱眉道,“怎的你穿的这么单薄?天气渐凉了,该多添件衣服才是。别净想着我,回头病了,在这船上可不方便。”
雪雁冷笑一声:“她身子骨好得很,放着衣服不穿,故意在姑娘面前抖抖索索的,还不是想着姑娘多疼她一些子!”
话未说完便引得黛玉咯咯直笑:“雪雁倒又是胡说了!紫鹃至于这么傻吗?”紫鹃又恼又羞,当着黛玉却是不敢发作,只是依旧赔笑:“我的衣服带的不够,并非是雪雁妹妹说得那样,想得姑娘的心疼……”
“你又把姑娘给咱们做的秋季衣服给当出去了么?”雪雁忽然想起来见过紫鹃夹在鞋样子里的一张当票,连忙问道。
“我……”紫鹃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暗恼雪雁,怎么将自己如此隐私的事情在姑娘面前抖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