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我头晕的缘故,还是这宅子真的很大,稀里糊涂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一个清净点儿的地方。就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好不容易在花园里堆放得颇有点创意的假石山底,找到一处不易察觉的缝隙,刚好可以容纳我一个人,地方虽窄小,但却不憋闷,里面突起的一块石头正好可以当座椅,面前一株大树又刚好挡住缝隙口,外面的人要是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里面有人。这里又远离庆典中心,虽然还是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但分贝已经小了许多,刚好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我大喜,立即猫起身钻进缝去,迫不及待的坐下。石头凹凸不平,坐着有点砢碜,可对于现在累得快瘫倒的我来说,有地方坐都不错了,哪还会挑三拣四。
刚坐下没多久,一阵倦意袭来,视线开始模糊,于是将脑袋斜靠在山石上,阖上眼准备打个盹。
正迷糊着,蓦地响起一个含笑的声音:“你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干嘛?”
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睁开眼,我愣愣的抬眼向前看,一个人影堵住了缝隙处的光亮。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习惯性的往后躲,却忘了还在假山里,后脑勺不客气的就跟石头来了个亲密接吻,“咚”的一声响,疼得我的眼泪当场就不受控制的簌簌往下掉。
来人见我这模样,也慌了手脚,想近看我的受伤状况,却苦于缝隙太小,进不来,于是在外面干着急,一迭连声的问:“怎样?疼不疼?疼不疼?”
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忍着后脑勺仍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感,起身往外钻。刚一出缝隙,就迫不及待的吐出一连串埋怨的话:“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儿上这儿瞎逛悠啥?要逛也没人拦着你,跑这儿吓唬人干嘛?吓死人你偿命吗?我的命很值钱,你赔不起,知不知道?”
“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那人不以为忤,反倒好脾气的不停道歉:“快让我看看,哪儿被撞到了?要不要紧?”
我不客气的挥开他好意伸过来的手,往旁边退了几步,这才得空仔细打量他。眼前是个半大的少年,年龄不大,不过十六、七岁模样,一身盛装打扮,看起来很是面熟。我凝神细思片刻,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你!”
这不正是几个月前曾与我同游白马寺,名叫李清的少年吗?他见我认出了他,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神中除了担忧,还多了几分我并不陌生的热情。
我一边用手轻揉还有点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一边冲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是新娘或是新郎的亲戚?还是朋友?”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妹妹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记得那时她说过几个月就成亲,现在已经嫁人了吗?新郎是哪儿的人?她还在洛阳吗?”
我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李清应接不暇,等我说完之后,他才开口道:“你的问题可真多,叫我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我也笑道:“没办法,好不容易见到一熟人,激动嘛!”
他看着我,笑得很是开心:“你见到我很激动吗?”
这小鬼!我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会措意了,不禁晒然,立即纠正道:“这个激动可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你可别想歪了。”
他目光迥迥的看着我,含笑道:“我们俩还真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