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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此去经年

“给你。”宋绍轩怔怔地将那球还给了少女,少女接过球飞快地滑下了墙头,再也不见了踪迹,看到少女再也没有回来,宋绍轩只好扫兴离开,忽然又听到墙头上一声细喊:“喂,你慢点,别走啊!”原来少女又爬上了墙头,“给你这个!”她说着向他递过去一方手巾包着的东西。“这是什么?”宋绍轩看着不解?“谢谢你给我捡球啊!”少女嘻嘻地笑着,硬把那包东西扔了下来:“接着,我明天还会来的,你到时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啊!”少女说着,从新又滑下了墙头,但她那甜美灿烂的回眸,却牢牢地记在了他的心里。他把那包东西打开,原来里面是几个做工精细的小点心,花色艳丽着实让人欢喜。“谢谢你。”他望着那空荡荡的墙,从那之后,他每天都在墙头下等待,只为见她娇气又清秀的一面,谁承想却为自己的日后埋下了祸患。

半个月之后,宋绍轩打了许多的野味送到庄园,出来时依旧在墙头下等待。当少女看到他手上缠着的厚厚纱布,惊奇道:“你怎么了,受伤了?”“没什么,只是被狼抓了一下。”少年不好意思道。一听他受伤,少女急着就要下去:“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些药去。”宋绍轩却劝住她:“小姐,你别去了,我明天可能就不会来了。”一听他不来,少女反而急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我爹病了,我要去进山里去踩灵芝,卖给镇里的药店要给我爹筹点药费。”“那你去采灵芝很危险的,听说好灵芝都长在山崖峭壁中,要小心啊!你等着我去拿一样东西。”说着,少女又急匆匆地滑下了墙头。不一会她就又爬了上来,从上面扔下一个小木盒给他。“这是什么?”宋绍轩问道。“你打开看看,里面的足够你药费了。”少女说道。宋绍轩急忙打开,只见里面一道光华璀璨,原来是一颗如蜡丸大的珍珠!少年见着吓得关上了盒盖,又递了回去:“小姐,这明珠我万万不能接收。”可少女执意要他拿着:“你给你爹换点银子,我家有的是宝贝,你就先急用吧。”看着她如此赤诚之心,少年只好心存愧意地收下了。

第二天,宋绍轩就进了山,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摘取了一些悬崖上的野灵芝到药店兑换,但距离爹的药费还是相距甚远,情急之下的宋绍轩只好将那颗珍珠拿出来用以兑换药费,店家这才将他所需的药材备好。当他出了药店之门,心中一阵隐隐地作痛,在万般不得已之下,他出让了那颗珍珠,但他却永远地亏欠了她。当他拿着药忐忑不安地往家赶时,却有一帮衙役追住了他。那些人拦住他:“你是不是刚才用一颗珍珠换了药材?”“是呀,有什么不对吗?”宋绍轩见他们这样问他颇感奇怪。

谁知衙役们却突然将锁链套在了他的身上,“有人告你偷盗他人财物,现在县老爷正在差人拿你呢!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衙役们不由非说直接把他锁了推往县衙。在县衙公堂宋绍轩大叫冤屈,可县老爷却叫出了证人,一位身着华服的老爷,他一上来就冲着宋绍轩骂道:“你这个大胆的贼,偷了我家的明珠还叫屈,你道是看看那木盒,底部就直接刻着我‘碧寒庄’的名字。“什么?”宋绍轩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但还是坚持道:“我没有偷窃,那是一位好心的小姐送与我的。”一听到他狡辩,那老爷更气了:“你这个贼人还想狡辩,还想把筱儿也扯进来。太爷,请给小民做主啊!好好惩治这种刁民才行!”那老爷怒不可赦道。结果一顿棍棒外加拶指下来,把宋绍轩拷问得死去活来,虽是如此但他仍未承认自己的偷窃行为。县太爷见他如此顽固,只好将他暂时收押,等待确凿的证据再说。

不知不觉中,半年的光阴就在狱中度过了,这半年中,宋绍轩挨过了无数的刑罚,但他从未承认过自己的偷窃。在他的心里永远保留着少女那甜美的回眸,他还梦想着早日出去能再见到她,终于有一天,他终于盼到了她的到来。

在那深邃的牢房中,宋绍轩独自一人呆在肮脏的深牢内,面目凌乱,早就不是那个天真而朝气的少年了,各种刑讯在他身上留下了累累的伤痕,也彻底磨灭了他的希望。曾有人规劝于他:“不就是一颗珠子吗,你干嘛还这么执迷不悟呢?早点招认,也可以早点离开这里少受刑法之苦了。”可他却执意地认为,那是那位小姐送给他的,那是那位小姐的一片心意,怎能说他是盗取之意呢?可以诬陷他任何,但感情却不允许轻率地盗取。所以对他的询问一直没有个结果,也就一直囚禁在此,漫漫长日、没有尽头,时间久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了昼夜,就在他叹息沉沦之时,一阵强烈的幽香飘至了他的眼前,伴随着华丽丽的服饰耀得他满目眩晕。“你是谁?”他抬着带锁链的手揉着眼睛问道。“我是墙头上的那位小姐啊!你还记得吗?”

那身着华丽衣衫的女子说道,并向他伸出了手。“小姐。”宋绍轩顿了一下!惊慌地想向后退,在这里的多少个夜里,他不止一次地梦到她,还清晰地记得她甜美的笑容,但没想到她却来到了这里,这让他以何种面目回答她啊?想到此,他惭愧地低下了头,甚至不想再见到她了。可那小姐却叫住了他,对他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很为你叫不屈,但我爹不听我的;而且皇帝马上要选妃了我也在入选行列,我不想为了你的事而卷入了纠纷,你就招认了吧,顶多判个两三年就没事了,而且父亲还准备了一百两银子,为你日后之用------宋绍轩听着听着,不禁张大了嘴,没想到此语尽出自他最为信任的小姐嘴里,听到这,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小姐!这是为了什么?”各种酷刑没能使他流泪,但这女子的一番话却让他伤心透顶。

“因为这关系到我的家族,我不能因为你的缘故而失去了这次机会,请原谅我吧。”她将他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握住,希望得到他的谅解,然后她扔下了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牢房。那一夜,他一直赖以依存的偶像彻底地破灭了,原来这么久所受的苦难都被她一句话给轻松推诿了,自己所求什么?所幻想什么?他陷入了迷茫之中。这一夜的漫长如此难熬,他几乎耗尽了自己的所有气力与眼泪,从半夜一直痛哭到天明,僵坐在牢里。到了第二天正如芙筱所说,一切都已疏通好了,宋绍轩被判充军三千里,并被免去家里三年的赋税,当他被押解出县城之时,多么想再看看芙筱的到来,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辆辆送秀女的马车,芙筱没有出来,她跟他的种种回忆都随着马车的离开而远去了。

看着那些遁去的马车,宋绍轩眼里欲哭无泪,索性一咬牙,扛着枷锁往前。从此后,他忘掉了这段故事,并在一年后新皇登基得到了大赦,后又从军投在宋将军麾下,屡立战功;由于自己的老夫早已病故,他就被宋将军收为了义子,并被皇帝封为了龙歆将军。一年后,他又遇见跟芙筱长相相同的柳颜然,由于无法释然那段感情,他选择了柳颜然,和她定下了亲事。而芙筱进了宫并没得到皇帝的垂青,苦度了一年多岁月,但当她听说李慕桦的事后,主动向皇帝提出申请,说要嫁与李慕桦,这让皇帝不禁大喜,天底下倒是很难找到跟柳颜然如此相似的美人。于是皇帝连想都没想,即刻封芙筱为平昌郡主嫁与李慕桦,谁还会知道她骨子里的真正目的呢。

人生苦短又何必,恩怨错败不过一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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