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程诺按时前来。
一个半小时后,曾嘉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和你今天的沟通很愉快。”
“我亦是受益匪浅。”程诺笑着站起身:“您一定要养好身体啊。”
“一定。”
走出病房,程诺的信心更足了。
贝宁追了出来:“现在就去你家?”
“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他完事了没,你在病房等我吧,一会儿过来叫你。”说着走向医生办公室。
苏浅正在查看手术记录,看到程诺进来,微微点了下头:“你先坐一下,我弄完这个就可以下班了。”
程诺坐了下来,拿出笔记本将刚才和曾嘉兰谈话时,突发的想法一一列出。
病房中,曾嘉兰有些累了,躺了下来。
贝宁为安逸担心着,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曾嘉兰看着贝宁问。
“没什么。”贝宁连忙说。
曾嘉兰并不多问,虽然是心理师,但是她更知道,每个人都想拥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又忙碌了半个小时,苏浅脱了白大褂,和程诺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贝宁已经收到程诺的短信走了出来,一看是苏浅有点惊讶,不过她更关心安逸的问题。
“是你知道谈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苏浅的描述很简练,走到程诺家的时候,已经讲完了。
贝宁柳眉倒竖,气得发抖:“他是我见过最寡廉鲜耻的人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啊?被那个人渣利用,那个病就是他说的,我才写来求证的,安逸怎么办?”
“必须给谈笑一个教训才是,得让他无地自容,永远离开安逸才行。”程诺义愤填膺。
苏浅本来是抽离事外的态度,可是在听了贝宁的话后,不仅同情安逸,更有一些自责,于是说:“我觉得必须把真相告诉安逸,而且也必须要惩戒谈笑。”
“我把安逸叫来。”贝宁立即给安逸打了电话。
“她受得了吗?”苏浅有些担心。
“她神经比较大条,应该还好。”贝宁思索了一下,就连这次谈笑取消婚约,安逸也只是喝醉酒一次,去看恐怖电影一次,旅途中已经好了很多。
门铃响了,安逸已经到了。
看到屋中他们三人聚集在一起,且脸色凝重,安逸有些迟疑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坐下来。”贝宁拉着安逸坐下,迫不及待地说起来。
安逸听得惊讶万分:“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对谈笑?”
“靠!”贝宁差点疯掉:“拜托,你被谈笑骗了两次,结果你还可怜他,你是不是傻啊,还是你的情商为负数?”
程诺也崩溃了,这个安逸是善良还是傻,还真有点说不清楚了。
苏浅不由得皱眉,凝视着安逸。
安逸低了头,抽抽搭搭地哭了,她当然委屈,当然难过,也非常生气,但是她有些理解谈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理解归理解,不能原谅是不能原谅,两码事。
没想到安逸这一哭起来,竟能哭这么久,由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凄楚得让贝宁陪着落泪,程诺也有点受不住,眼圈都红了。
苏浅的心底也感到悲愤,也有一丝想要保护的意念。
一个小时,安逸终于止住了哭:“我想回去了。”
“一起吃饭再回去吧。”程诺说。
“吃不下。”
“我送你回去。”苏浅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程诺,眼神中传达了一个意思:“你们策划一下对策。”
程诺了然,贝宁也明白。
回去的路上,安逸不说话,仰头看着星空。
“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女人一定很爱谈笑,而谈笑一定是狠狠伤害过她,而现在,这个女人一定也还爱着谈笑,没有爱之深,就没有恨之切。如果换做我,我想我没有勇气恨一个人这么长时间。”
苏浅皱眉:“你不生气吗?”
“我生气,但是我在想,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也许我不如她爱谈笑。”安逸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迅速地又扬起头。
“这样为他流泪不值得,你不是不爱谈笑,而是你爱得宽容。”苏浅很自然地伸出手,却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三步外,虞嘉正惊讶地看着他们,
安逸摇头:“我突然发现,其实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他没有真正地感受到我的重要,所以他这样做也很正常。
如果我做得足够好,我应该支持他的事业,至少会去了解他喜欢的葡萄酒,在每次酒会上,为他增加光彩,可是我没有。我虽然去了解了一点儿葡萄酒的知识,却只是皮毛而已,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等于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味地接受而已。”说完又有些自责地哭了。
苏浅沉默了,心底有些隐隐的痛楚,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而看到虞嘉瞪视的目光,更有一种冲动。他将哭泣着的安逸揽入怀中,任她的泪水打透自己的衬衫。
良久,安逸站直了身体:“谢谢你。”
“心里舒服些了吗?”
“没有。”安逸对苏浅有了些亲近感,实话实说:“这些日子过得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怎么会舒服呢?”
苏浅能够理解她说的这种感觉,亦如母亲离开时,他跌入谷底一般。想到这里,他闭了下眼,长出口气,再睁眼时,看到虞嘉疾步离开的背影,淡然一笑,甚至有些希望籍此让她失望。
默默地将安逸送到家,苏浅又折回了程诺这里。
“我觉得必须给谈笑教训,他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程诺正气愤地说着,同时脑海中是彭越与杜力。
“没错,他以为可以瞒一辈子吗?这才是天网恢恢。”
一说起天网恢恢,程诺就想起了在超市中与贝宁的第一次相遇,突然有了对策。
“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
“我想到了一个教训他的方法。”
“说来听听。”
“可行。”苏浅做了总结发言。
贝宁不放心安逸,讨论一结束立即跑去了安逸的家,她正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发呆。贝宁不由得叹气,可是这种事不是急于劝慰就可以的,自己不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