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终于响了起来,安逸立即按下按钮,窗帘缓缓地打开,一片浅白,亦如她阴郁的心情。
江琳也起来了,匆匆洗漱过后,安逸陪她去取行李。站在小巧温馨的客厅里,她忍不住泪流,安逸感同身受一般,与诀别无二。
开着车送江琳回位于海淀的家,安逸是有私心的,第一是一定要确保安全的把她送回家,第二是认认门,万一有了转机,也好过来找她。
挺远的一段路程,终究还是很快抵达了,江琳拉着行李箱,摆手和安逸告别。
安逸很想给她一个笑容,可是再努力也没有达成心愿,看着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姐,一定帮我照顾谷丰。”
“一定。”这时安逸才发现,江琳穿着一袭白衣,圣洁得像天使,可是却又那么苍白凄凉。终是没有忍住眼泪,低头掩饰过后,江琳已经走进了楼门,身影不再,只能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
调整了半天情绪,依旧低落,安逸只好将CD打开,《假如爱有天意》的曲子哀婉而出,天空更阴沉了。
回到立体城才8点多,一夜不眠竟然不觉得困倦,安逸将车停好,直接去了医院的观察室。
谷丰已经醒过来了,一度有些茫然地看着安逸。
“我,我刚送了江琳回去。”话一出口,安逸恨不得抽自己,说点儿别的多好,可是说什么呢?
谷丰沉默了半响才说:“谢谢安逸姐。我没事了,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个,你的手工巧克力店还要不要做?我想入一股。”安逸终于想起来最该说的话。
谷丰扭过头,不肯做回答。
“已经交了的房租应该是不退的,至少应该运作起来试试。”安逸明白,他不回答,其实是拒绝,但是如果放任他什么都不做,封闭在自我的空间里,那就会辜负了江琳的嘱托:“还是那话,苦涩浓香的可可要添加很多东西才能变得甜美。”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只有做还是不做。”安逸直视着谷丰的眼底。
谷丰闭了眼睛,再睁开时,满是倔强、悲伤、不甘。
“至少你该给自己一个证明的机会,别让江琳彻底失望。”说完安逸站了起来。
“我会证明给她看,让她后悔。”谷丰坐了起来。
“她是有苦衷的,等你有足够的力量时,你才能更好的照顾她。”安逸从手袋里拿出信封递给他:“我入一股,你还是大股东。”
要帮谷丰重新站起来似乎比想像中的容易,可以用最简单的激将法达到目的,江琳那里又会怎样呢?希望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吧。
安逸从观察室走出来,走到了普外住院处,贝宁正迈着轻快地脚步走过来,看到安逸委顿的神情,立即走过来问:“怎么了你?”
“我很难过?”
“因为什么?”贝宁以为谈笑已经找过安逸了,正在心里暗骂他的背信弃义。
安逸却说:“我的邻居要离婚了。”
“那对小夫妻?怎么可能?不过又关你什么事?”
“江琳得了子宫肌瘤,有可能切除子宫。”安逸哭了:“她还不肯说出事情,宁可让谷丰恨她。他们两个好可怜,明明相爱的。”
“看来这些事真的不是只会在戏剧中出现的了。”贝宁感叹:“谈笑也是因为一些身体上的问题,才提出和你分手的。”
“真的吗?我昨天还在想,如果谈笑是这样,我一定会原谅他,不管他得什么病,我都愿意守在他的身旁。”安逸哭着哭着,突然又笑了。
贝宁将谈笑的解释说给了安逸听:“昨晚你也没休息好,你去睡吧,我今天是飞巴黎,晚上的航班,我来照顾我二姨就好了。”
安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事实,又和贝宁确认了好几次,终于露出了绝美的笑容。
苏浅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去查房时,就看到的是那抹笑容,与外面的阳光一样美好……
安逸并没有回去休息,还是和贝宁来到了曾嘉兰的病房,岳翎今天要做常规检查,所以没过来。可是病房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竟然是虞嘉。
贝宁一愣,随即明白了,虞嘉是为了这次业主委员会换届选举的事来的,她想拿下公关代理。她最好能够从谢羽麟手里抢到这单,让他失去这个大好机会。不过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程诺,他正在努力争取这个案子,为了挽救他濒临崩溃的婚姻。唉,真是难办了,一想到程诺的衰样,就不忍去诅咒谢羽麟了。虽然谢羽麟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幸福,但是程诺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着,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止。
安逸以为虞嘉就是单纯地来探视曾嘉兰的,于是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
虞嘉打量了一下她们,立即想起了单身俱乐部活动的事。那天之所以会去,主要是想看看巨星公关在最后时刻拿出的什么杀手锏赢得了这个案子,其实不过是布景新颖一些罢了。
曾嘉兰主动介绍:“这是我的外甥女和她最好的朋友,都住在立体城的。”
“她们可真漂亮啊。”虞嘉立即赞叹道。
贝宁撇了撇嘴,看来她真的是有所求,那就听听她的计划好了。
虞嘉不以为意,继续说到:“这次从八月起到年底,咱们立体城的换届选举活动,已经成为了社区化管理的一个试点,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新鲜事,必将成为众多市民关注的焦点。那么公关宣传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先期造势,中期宣传,还有完美收官,哪一个步骤都不能出现问题。我们特灵公关有过政府形象公关的经验,对这次的活动非常有信心承担。”
“这次的换届选举确实与众不同,而且意义深远,我们也有打算做公关宣传的。只是我的身体出了状况,一下耽误了进度。”
“您要好好修养身体的,不能太操劳,这项工作交给我们,您就可以放心了。”
“还是要听听你们的方案,虽然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又是一群老古董,但洗洗脑也有好处。”曾嘉兰笑着说。
“这是当然,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和副会长已经沟通过了,现在想和您沟通一下,毕竟先期造势的事该着手了。”
贝宁觉得她们说得很无聊,起身走了出去。
第一瓶液体就要输完了,安逸按下了呼叫键,继续安静地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