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露台上,手机就响了,竟然是谢羽麟,贝宁犹豫着,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你的旅行还愉快吗?”
“很愉快。”
“可以见你一面吗?”
“我很忙。”
“你真的不打算听我亲口和你说出答案吗?”
“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吗?何必还要说得那么清楚?伤我一次还不够?”
“那是我最后悔的一次。”谢羽麟的声音低沉,一如既往地敲进了贝宁的心底。
“你的答案是什么?如果还是让我等一年的话,就算了,我放弃。我天天在机场见证离别,早已麻木,所以我现在可以做到,一分钟也不要再等。”
良久的沉默过后,一句“我想你。”将贝宁还不够坚强的心击碎,仰天长叹:“去观景台吧,给你10分钟。真够呛!”
挂了电话又觉得自己没骨气,只是再狠地鄙视也没有用,她真的想听那个答案,哪怕是最后的审判。
走回曾嘉兰的病房,和安逸小声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安逸点头,她摆弄着那个远程问诊的机器,似乎自动退出的程序还没有设置呢。
虞嘉还在和曾嘉兰说着话,但已经不是工作的内容了:“是说苏医生吗?是啊,我也觉得他应该参加竞选,他不仅对病人非常好,还是个环保主义者。”
“你对他很了解?”
“我们是邻居。”虞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红了,而且语调有些扭捏,贝宁正走到门口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从铁娘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原来每个恋爱中的女人都一样,贝宁宽心了。
安逸也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虞嘉,凭直觉对她有了一丝好感。
曾嘉兰笑了笑,谁都年轻过。
正说着,苏浅推门走了进来,这是最后一间病房了,查完后,冗长又劳累的夜班终于可以结束了。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虞嘉,苏浅竟然有退出去的冲动,不过又看见了安逸恬静的身影,给了他一个安慰一般,他坚定地走了进来、
“今天是第一个化疗周期的最后一天。”苏浅没有去看虞嘉,凝视着曾嘉兰说:“明天要验血常规,白细胞也许会很低。”
“这个我知道。”曾嘉兰点头。
安逸抬起头问:“牛蹄汤可以提升白细胞吗?我看着这里论坛上都这么说。”
“是的。”苏浅点头,看到安逸这几天都过来,也许真的和曾嘉兰是亲戚。
“谢谢。”安逸又低了头。
“要注意休息,你现在的抵抗力很弱。”苏浅叮嘱着,始终背对着虞嘉。
虞嘉看着工作中的苏浅,心底很是满足,听了安逸的话,心下有了主意。
等苏浅走出去后,她也告辞了。
追上苏浅:“苏伯伯前天找过我了。”
苏浅皱眉,难道苏漠山已经和虞嘉说了什么?
“他说你有意参与竞选,我很高兴你能这么选择,我会不遗余力来帮你。”
“我还没有决定。”苏浅加快了脚步,心底的怒火无处燃烧。
“对了,牛蹄是不是去牛街买最好?”
“是的,收拾的比较干净,你问这个干嘛?”
“要想帮到你,首先要过曾嘉兰这关啊。”虞嘉笑着摆手,走了。
苏浅觉得很烦闷,苏漠山其实是给了他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这时,安逸走了过来:“我看那个系统还是没有设置自动退出的程序呢,要不我来设置了,很容易的。”
苏浅摇头:“这不是你的工作,我已经和电脑房的人说过了,他们会做。”
安逸低了头,觉得有些尴尬:“可是这是举手之劳。”
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有些感动,这是苏浅此刻的真实感受。安逸是个怎样的女生?
“我刚才去观察室,谷丰已经出院了。”
“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并没有做什么。”
“哦。”安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却看见贝宁气急败坏地走了回来,她忘记和苏浅告别,立即走过去:“怎么了?”
贝宁深吸了几口气,才喘匀了呼吸:“我去上班了,我二姨交给你了,我三天后才能回来。”
安逸打量着她,缓缓地点头:“好。”一夜未睡,终于有了些困意,所以反应又变得迟钝了。
贝宁旋风般离开医院,想藉由疾走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刚才在观景台上,谢羽麟说:“我已经和她提出分手了,孩子我来抚养。”
听到这样的话,竟然不是喜悦,而是悲伤,贝宁转头看向窗外。自己终究是变成了恶人,让一个才一岁的孩子失去母亲,可是那女人幸福的笑容分明盘旋于脑海,挥之不去。
“可是她不同意,她要我把公司给她。”
这才是重点,贝宁惊醒,固执地不回头,继续听。
“你知道这个公司,是我白手起家的,和那几个兄弟,打拼到现在。我甩手给她无所谓,只是怕误了我那几个兄弟。”谢羽麟再次沉默。
贝宁的沉默让谢羽麟成了独角戏的演员,他不知道该如何演下去。
良久,他才走近了一步,继续说:“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
“曾嘉兰是你的二姨,帮我拿下这次的换届选举公关代理,算是我给那些兄弟的最后礼物。”
原来如此,贝宁心彻底凉了,一个男人想骗你,可以编出很多感人至深的谎言来,让你不得不承担。而女人想骗男人,用得都是搭上自己的绝招,全然没有退路,比如安逸的邻居——江琳。
人家虞嘉至少还努力去争取呢,他谢羽麟倒好,直接感情攻势了,十足的小人,只是可惜,怎么现在才看透呢?
“最后的礼物完成了呢?”贝宁转过身,盯着谢羽麟。
“一起离开这里。”
“那要是我二姨不肯呢?今天虞嘉也来了病房探视。”
“你一定可以的。”
真是会激励人啊,贝宁惨淡地一笑:“滚。我绝对不会帮你。”
“为什么?”谢羽麟难以置信地抓住她的胳膊。
“因为你早已没有了诚意,也早已没有了爱。你利用惯了你老婆,现在也想来利用我吗?对不起,我不会那么傻了。”贝宁甩开他的手:“我会戒掉你,再过三天我就26了,该长大了。”
“我没有骗你,更没有利用你。”谢羽麟挡在她的面前,急于表白。
贝宁叹气,此刻,她无比羡慕安逸。谈笑真的和江琳是一样的,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想让爱的人痛苦后来的一生。而眼前这个自己爱过的男人,却是可以拿两个女人的未来开玩笑,多么大的反差对比,无语。
“我要去上班了,也不想再看到你了。”推开谢羽麟,贝宁走得坚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