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他,帝王存心放过,要么就是对方是他所在乎的人。但显然的是,眼前的女子,这两者都不是。所以,他几乎是平淡地宣布赌局开始之后,就挥手,吩咐严阵以待的羽林军统领萧天,去做最后的准备。
淡淡地望着不停忙碌的人群,还有神色深不可测的帝王,明月微微扬起了唇,似是而非地睨着庭院之中那一株枝干伶仃的红唇花。
红唇花,艳压百花盛,形似美人唇。那一株花十年发一枝,三十年方开花。日薄西山,彩霞灿烂之时,它才会迎风开放。
红唇花花期甚短,只在彩霞灿烂之时才会开放,夜幕垂下,即告凋谢。又因为开在深秋初冬,所以人们又叫它做“美人草”、“蚀心兰”!
这种花,只生在悬崖绝壁、人迹罕至的地方,若要强行移植,就要以活人尸为媒。而今,它在此处如此繁茂,这花肥之下,可是人的骸骨?
明月别开了目光,淡淡地笑,淡淡地摇头。
要知道,她至所以如此注意此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红唇花若生在悬崖,就是奇药一株,功效可比灵芝,浅浅的一株,只要稍加提炼,就能生白骨,回生死。
但若强行移植,饲以腐尸,这花倒是活了,不过,所有的药效,全部消失。
但世人均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朝得之,就视珍若宝,又有谁知道此中奥妙?
帝王听了季粱的话,又沉吟片刻,这才抬手应允。于是,明月淡淡地抬首之际,正触到了帝王的眸光。她礼貌地报之以笑,微微颌首。那抹笑,依旧浮在唇边。
看到如此成竹在胸的女子,帝王的眼神凝了一下,看到她颌首,他也只是淡淡地转过了头。
明显地捕捉到帝王的不屑和玩味,流月又是笑,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地拨弄着杯中的浮茶。
没有看到,在她眼皮阖下的一刹那,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
要知道,接下来的放手一搏,将关乎女子此后一生的命运。
若她侥幸胜出,她就此自由——虽说,这自由,极其有限。
但若败北,她此后一生,都将握在那个男子手心,任他策驱、供他羞辱。那才是整个悲剧的开始。
但明月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她的一生,包括此后的命运,都只能由自己作主,也只能握在自己的手心。
年轻的帝王端坐其上,静静地品着杯中的香茗,不置一词。
这一场豪赌,不论胜败于否,都于他无尤。若是明月胜出,终身被困深宫,再无出头之日。若是败北,那么,他就要她亲自割下净水衍的头颅。
这一场赌,他无可无不可,至所以答应,只是他想知道,这个以美艳和柔弱而称著天下的女子,再在一次失败后,会是如何。
一侧,身边裁判的季粱,还在宣读他所谓的规则:“赌局,三比二胜。由对方任出一题,能答胜者为胜。若双方全对,则平手。三局平,则再赌一局……”
“不用了,只一局即可,胜者王,败都寇。”身侧的明月,忽然一笑,淡淡开口。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自己,却只是亡国的公主,所以,在任何人看来,这一局,自己必败无疑。那么,自己只有出奇制胜。挽回这个局面,就比如挽回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生杀予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