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司马哀又一脸哀凄地喊了一声。
“舅舅别难过……”谢芙又婉言相劝了几句,她见不得舅舅难过于斯,所以也语带泣音地说着安慰的话。
一旁被侍卫拉下去的杨公公仍尖着嗓子求饶道:“陛下……饶命……啊……”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女声从长廊的另一端传出,在她那双小眼睛的注视下,侍卫急忙松开那杨公公。
杨公公急忙跪在来人的脚下,“娘娘救命啊,陛下要杀了奴才。”
谢芙闻言,这才转头看向那五短身才,长相粗野,黑黑皮肤,与谢英有几分神似的贾皇后,只是她身上的威严与气势这是谢英难以比拟的。看那杨公公的哀求状,看来她这次果然没有看错,这杨公公就是贾皇后的人。
冉溥站在一旁微微瞥了一眼那黑壮的贾皇后雄纠纠气昂昂地迈进,刚才谢芙暗中绊倒杨公公的那一幕他是看在眼里,这小丫头的眼光越来越利了,看来这次不用他瞎操心,他就在一旁看着她如何应付贾皇后好了。
贾皇后的小眼睛一对上谢芙那对傲目,心底就会有怒火,这小女孩怎么看怎么令人憎恨,于是扯了扯嘴角道:“阿芙终于到宫里来了?你舅舅念了你好久呢?若不是我劝阻,他定要出宫去寻你。”
“让舅母多担待了,阿芙受宠若惊呢。”谢芙皮笑肉不笑地道。
贾皇后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然后才扬着一抹自以为贤良的笑容看向司马哀,“陛下因何动怒?杨公公侍候陛下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待贾皇后说完,司马哀就怒气冲天地道:“他压死了朕的大将军王……”
“就是贤王上次进献的那一只?”贾皇后皱眉道,她对这贤王是万般不放心的,但是在宗室里她找不到更好的同盟者才会暂时拉拢他,等大事可成,她一定会想办法除去他,小眼睛中顿时满布着戾气。
“舅母,不是那只难道还是另一只吗?”谢芙道,“舅舅为了这只蟋蟀痛哭流涕,打那奴才三百大板还是便宜的,舅舅你说是不是?”她扬脸看向司马哀。
司马哀顿时就道:“阿芙说得对,他压死朕的大将军王,打三百大板还是便宜的,不行,朕要加刑,还要再打两百大板,阿芙,你说好不好?”他寻求着同盟者。
“舅舅说什么都是好的。”谢芙一脸赞同地道。
甥舅两人一唱一和,苦了杨公公的脸,皱了贾皇后的眉头,贾皇后强忍下怒气,道:“陛下真是孩子心性,这不过是一只蟋蟀,为此还要人命?陛下莫要再胡闹了。”最后说的义正词严,杨公公是她安在司马哀身边的人,又岂能这么容易就被人除去?
谢芙却皱眉看向司马哀,“舅舅,奇了,舅母说你要杨公公的命,但是阿芙却没有听到一句你说要杀了杨公公啊?莫不是阿芙耳朵出毛病了?”
“对呀,皇后哪句话听到朕说要他的命了?不就是打五百大板嘛,岂能要人的命?皇后别胡闹才是真的。没想到皇后眼睛小,耳朵也小,连朕的话也听不清楚。”司马哀同样一脸的义证词严,但那颠三倒四的逻辑同样让人头晕。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贾皇后暗瞪了一眼谢芙,若不是这小女孩的捣乱,她又岂能劝不动司马哀?况且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长相说事,偏偏现在这么说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又不能真的发怒。
“舅舅,阿芙今天急着来找舅舅,饭都没来得及多吃几口,现在肚子饿了。”谢芙一脸委屈地看向司马哀,打断了贾皇后要辩解的话。
“可怜的阿芙,来人,快传御膳,阿芙,我们到寝宫去用膳。”司马哀又着急地吩咐一通,走了两步,他又记起了那大将军王,回头朝杨公公瞪了一眼,“还不拖下去打五百大板。”
顿时,杨公公脸如白纸地被拖下去,贾皇后惟有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腹就这样被拖下去了,即使她握有再多的权利,也敌不过帝王的一声令下,那涂满寇丹的指甲深陷到肉里,一双小眼睛狠狠地瞪视着谢芙,这个坏事的小丫头,一进宫准没好事,谢芙也朝她扬了一抹挑衅的笑容。
两人眼里冒出的火花一点就着。
拉着谢芙往寝宫奔去的司马哀经过冉溥的身边时,突然又停了下来,扬着眉好奇地道:“你是谁?”
看了这么久戏的冉溥这才又再度行礼道:“臣乃冉溥,陛下亲封的抚远大将军,陛下忘记了吗?那天在金銮殿上陛下见过臣的。”
司马哀皱着眉绕着冉溥看了一圈,然后又皱着眉摇着头道:“朕不记得了。”不记得就代表不认识,不认识就代表他可以走了,他正要让人赶人。
谢芙却一把拉着他的手臂,拉下他的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舅舅,他救过阿芙,不过这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哦,不然阿芙以后再也不理舅舅了。”最后也学他的舅舅一般孩子气地威胁了一句。
看着谢芙如此亲密地与男人说话,冉溥的心里突然满不是滋味,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亲舅舅,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有些冷然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帝王。
司马哀一听这话,委屈地看了眼谢芙,然后那原本要赶人的神情就一变,突然热情地拍拍冉溥的肩膀,“朕想起来了,你是朕亲封的抚远大将军,对吧?”然后讨好地朝谢芙挤挤眼。
谢芙微微一笑地点点头,然后那双眸子又含笑地看向冉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