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亲家公倒是说得在理,黄门侍郎就是黄门侍郎。”卫氏眉开眼笑地道,现在想到这婚事她是头一次万分满意。
既然大势已去,懂得生存法则的温娇无论如何也会挤出一抹笑地道:“夫主说得对,我原本怕麻烦了大嫂,现在有大嫂出面,我自当欢喜。”天可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好在她的手里还握有谢芙及其母的封地,对了,还有丈夫从宗族里分得的田地,这么一想她心里平衡了一些。
袁氏这才稍微嘴角含笑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然后又转向卫氏道:“桓夫人,这嫁妆单子我们家要重新拟过,要不改日再商谈婚事的细节问题?”
卫氏听闻后想想也是道理,这一时半会儿让袁氏就立刻改了嫁妆单子,这也是强人所难的事情,于是识趣地道:“也好,反正我家阿衡近日也有伤在身,我们还是先行回去吧。”说完起身告辞。
如坐针毡的桓衡见到母亲告辞,也急忙起身给谢怊行礼,然后急忙跟着母亲出去,一出门,他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人瞧见了丢脸,忙举起袖子挡住脸而行,惹来卫氏恼怒地一瞥,“都不知道你在外惹了些什么人,居然被人教训成这样?”看着儿子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那个教训儿子的人也抓到了要害,哪儿的伤都不严重,惟有脸是最重的,儿子就是最要脸啊。
桓衡左右看了看那些偷偷瞧着他的谢府下人,不禁又尴尬起来,朝母亲小声道:“娘,你别大声嚷嚷好不好?嫌你儿子今天丢人丢得还不够啊?”
卫氏狠眼瞪了瞪那些个偷瞧的奴仆,“知道丢人就别和你爹瞎捣鼓,真不知道你们父子俩都在干什么?”对于儿子丈夫的事情她一向少理,她只知道把内宅打理好就是尽了主妇的责任了。
惟有谢菱两眼紧紧地盯着心上人看,想要起身追上去,但又碍于卫氏在一旁,她不可能找得到与桓衡单独相处的机会,手指狠狠地抓着身下的垫子,看来就要滴泪了,可是却无人欣赏她那楚楚可怜的姿态。
谢芙看了一眼谢菱,真不知道该要说她执着还是傻好了,桓衡明明对她无心,她还能一头热的冲上去?暗暗摇了摇头,看了眼上方正在交谈的袁氏与父亲,当然还少不了坐在一旁发愣的温娇,她的嘴角微微一笑,二娘,今天你的第二个打击要开始了。
谢芙突然起身不禁引来在场所有人的侧目,尤其是她翩翩地向主位而去,那被风吹起的裙子与宽袖倒有几分出尘的气质,众人不禁有几分痴态,袁珏一向觉得谢芙过艳,现在看来这女郎却有着不输人的姿色,好在她定婚了,不会与她抢冉溥,一想到这,她就安心得多,现在就差真的能与他相识了,只要能制造机会,她就不信她不能嫁给他?
“大伯母,父亲。”谢芙到了主位,跪着行了大礼,恭敬地唤了一声。
袁氏停下了与谢怊的攀谈,温和地道:“阿芙,有何事要行如此大礼?有心事向大伯母说,只要大伯母能办得到的就一定不会推脱。”
谢怊也当起了那少有的慈父,“阿芙,你这是要干什么?”
谢芙瞥了眼温娇,然后才道:“大伯母,父亲,阿芙这心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只怕说出来别人会以为阿芙是白日做梦。”那一脸的担忧看来份外的让人心怜。
温娇为了挽回面子,上前亲热地拉着谢芙的手,“阿芙有话就直说,莫不是把二娘当成外人了?”
谢芙状似感激地看着温娇道:“有二娘这话阿芙就放心得多了,不知二娘可还记得阿芙给你说过母亲托梦给我的那回事?”
“说过,说过,你不是说公主想念旧人,所以才让你把下人都召回来了?”温娇道。“现在下人都回府当差了,阿芙怎还把此事记挂在心里?”就是这个该死的梦,让谢芙把内宅都清了个遍。
“二娘说得没错,但是阿芙仍没有完全按娘梦中交待的去做,近日又梦到娘在九泉之下凄苦的样子,阿芙心里实在难受,这回不吐不行,还望二娘体谅阿芙。”谢芙一脸的眩颜欲泣。
温娇握着谢芙的手心直觉就冒了汗,这小郡主到底要说什么?她又一次感到有不好的预感。
袁氏早已是心疼地把谢芙拉到自己的怀里,“孩子,有话就说,大伯母替你担待。”她不放心地颇为警戒地看了眼温娇,落在别人的眼中,自然是这继母虐待亡妻的女儿。
谢怊的眉头果然一皱,朝温娇狠瞪了一眼,他才刚刚夸过她,她又做了什么让人不喜的好事?
谢芙这才在袁氏的怀里,凄凉道:“娘膝下无儿,她托梦给阿芙,要阿芙给她过继一个螟蛉子,让她得以承香火之情。”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温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芙,她居然打这个主意?她的儿子谢信随着她成为正室就是嫡子,若真的让谢芙把其中一个庶出子过继到颖川公主名下,那么就可以当成是嫡子看待,而且那身份隐隐要高于自己的儿子,将来这家主之位及财产不就落入到那个所谓的螟蛉子手中?这还得了,她刚刚才得到一点平衡的心此刻已是倾斜得很,两眼一转,不行,她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阿芙,这只是你做的梦而已,梦境嘛,你怎可当成真的来看?”
“阿芙起初也怕二娘为难,但是一再梦到娘亲在九泉之下受苦,你让阿芙如何保持冷静把它当成是梦?大伯母,阿芙的心里也两难啊?你也知阿芙自幼丧母,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九泉之下受苦?”谢芙隐隐地哀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