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让谢菱脸红了起来,她还是待嫁的女儿家,抓着桓衡衣袖的手不知该收回来还是继续抓着?“阿姐别误会了。”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会儿,才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
桓衡却第一时间甩开她拉着的衣袖,急着冲向谢芙解释道:“阿芙,你莫要误会,我与令妹没什么的。”这谢菱是不是有意与他做对?明知道他与她的关系不能诉之于众人,真是一个蠢妇。
卫氏脸色黑黑地看了眼谢菱,真是不知羞耻的女郎,看来跟自家表哥有染的传闻八成是真的,顿时不屑地道:“谢夫人还是看好自家女儿,莫让我家阿衡的名声扫地。”
温娇的脸这回真的是变了颜色,粗鲁地把愣着的女儿拉回来,“阿菱,你就算关心未来姐夫也别大呼小叫的,别人不领情。”一句话就把女儿那出格的举动合理化,还暗指桓衡与谢芙两人多猜疑,更指卫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氏蹬的一声从垫子上起身直视温娇道,“若不是我家阿衡与临川郡主有婚约,你以为我要与你这个妾室起家的人平起平坐吗?”若她府里有这样不安份的妾室,她早就命人打出府去了,真不知道这女人当年是如何巴结的颖川公主?时下又有哪家的人会把妾室扶正?那是逾礼的事情。
温娇的脸上顿时阵红阵白,那群自以为有些了不起的夫人都爱拿这件事来戳她的痛处,“桓夫人上我谢家来,就是为了说些不着边的话吗?”她连未来亲家母几个字都不叫了。
“伯母,你说话可要讲点道理。”谢菱忍不住声援母亲,但双眼仍是瞟向桓衡,无奈心上人的眼睛全然不看向她,而是急着要向谢芙解释一番,顿时眼里就又妒又恨。
谢芙眼看桓衡的手就要触及到她的手,她忙不着痕迹地避开,想到那天此人在藏娇馆的丑态,她连手都不愿让他碰,见他有些错愕,她娇俏一笑,“我又怎会误会七郎与阿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只是七郎的脸变成这样,我一时半会儿没适应过来,所以也难怪阿菱要吃惊了?”然后触及到谢菱来不及收回的眼神,一双美眸惊疑不定地在桓衡与谢菱两人身上游移,道:“莫不是七郎与阿菱真有什么事瞒着我?”
桓衡定定地看了眼谢芙,原本见她仍一如旧日般的神情,心下稍安,但听到后面那一句,脸色大变,努力表白道:“阿芙,你要信我,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日月可鉴。”
谢菱迫于桓衡暗地里使来的眼色,也硬着头皮摆手道:“阿姐,你莫多疑,我与七……未来姐夫真的没什么。”然后咬紧下唇做那委屈状。
“没有就好,看你们俩紧张成那样。”谢芙摇着团扇道,“七郎脸上的伤是何人所为?”
谢菱却是神情一黯。
桓衡松了一口气,但一提到脸上的伤,他的手就紧握成拳,“天知道是何人在洛阳城行凶?若让我抓到此人,定要将其碎尸万段。”语气又狠又凶残,都怪那天夜里天太黑,他什么也没瞧清楚就被人揍了,事后他把此事报告洛阳太守,但是查了这么久也没把那敢在洛阳城行凶的人找出来,这些天来他满腔的怒气都没有地方撒。
“七郎连被何人所伤也不知?”谢芙瞪圆了一双大眼睛惊讶道,不过却是打得好,这种人渣就该被打成猪头,这还便宜了他。“会不会是与七郎有仇的人干的?”她像是关心地提醒一句,但话里隐藏的却是幸灾乐祸。
桓衡愤道:“那天天色太黑了,一切又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这才遭人暗算。”他说着这些话为自己挽回脸面,哼了一声后,才又道:“有嫌疑的人我都查过了。”就是查不出是谁才会郁闷。
谢芙假意又问候了几句,然后才不经意地问是哪天夜里遇袭的?桓衡不以为意地抛出一个答案。
这不就是她夜探藏娇馆的那个晚上吗?她的目光又在桓衡的脸上扫了扫,心里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难道打他的人会是冉溥?一念之下心头居然微微一颤,但转念一想这又不太可能啊,冉溥又不像会是做这种事的人?但若真的是他呢?她不禁怔愣起来,一种有人为她出气的美好感觉在心底微微生温,意识到桓衡正盯着她看,为掩饰心底真实的想法,她随意道:“那七郎怎不在家里多养几日伤呢?真可惜,堂堂美男子居然变成了猪头。”虽然语气惋惜,但她却重重地咬着猪头这两个字,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听闻了谢芙的话,桓衡的脸色大变,她嫌弃他现在被打的样子?也是,他是美男子,又岂能这样出现在仰慕者眼中?难怪谢芙嫌弃他了,忙用袖遮住了最肿的半边脸,“让阿芙见笑了,这伤养几天就好了,不会连累你也被人嘲笑。”
谢芙手中的团扇轻挥了挥,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安慰话,美目一转,旁边的卫氏与温娇两人的气氛有几分紧张,她凉凉地作壁上观,她就不过三言两语挑拨一下,这么快就吵起来了?二娘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待会儿她等的人到了,把撒了这么久的网收起来,只怕二娘真的要跳脚了,这不好,会让她赢得少了几分乐趣。
卫氏冷笑一声,“好一对母女,都把话头一致的对准我,这就是你谢府的待客之道?也难怪,本来就是山鸡一只,怎么也变不成凤凰?”
被人讽喻成山鸡的温娇神色更是不稳,这是她听过最难堪的话,看了眼女儿有些苍白的脸色,却又不得不为女儿的将来着想,深呼吸一下,按捺下心中的怒火,道:“看来桓夫人上门就是为了说些不着边的话,今天商议婚事看来是谈不拢了,若误了阿芙的婚期,那可就不是我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