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你与他的事现在还是在暗中,到时候记得要收敛一点,别让对方的母亲嫌恶你?”温娇循循循善诱道。
“娘,我自然知晓,只是那个老妇不讨喜,我真的不大喜欢她呢。”谢菱噘着嘴道。
温娇想着办婚事又要花银钱,心里正烦躁得很,看到有奴仆急匆匆而来,于是不悦地道:“出了什么事?连规矩都不要了?”
那奴仆凑在她的耳边道:“夫人,府里那个爱替人出头的贱妾带着人去了临川郡主的院子?”
“这些个贱妾没有一个是安份的,她们去有何事?差人打探清楚了吗?”温娇急忙道,出于直觉她隐隐觉得此事不妥,但又想不出最近自己可有何把柄被人抓住?
“老奴也不大清楚,郡主的院子老奴不敢靠近,怕近了会惹人注目,尤其那个叫平叟的老头总守在院子的大门口,现在谁不知道郡主的院子里的人气焰都嚣张得很。”最后还忍不住告了一状。
温娇没有心情理会下人的抱怨,摆手道:“好了,暂时先忍忍她们,等谢芙嫁了出去,她们就算嚣张也嚣不起来。赶紧去打听是什么事才比较重要,别又被谢芙抓着一些芝麻绿豆的事来大做文章。”
“诺,老奴这就去。”仆从心里觉得委屈,但又不敢过于表现,躬着身子急忙又向雨中冲去。
“娘,别为那几个贱人费心思,谢芙就算什么都想管,也是管不到爹的妾侍头上,那可是娘你这主母的权利,她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谢菱冷哼道,对于谢芙用谢英嫁给温健之事挽回了她的名誉,她也是没有丝毫感激之情。“除非她谢芙连名声也不要了。”
温娇想想也是,哪有女儿管到父亲的妻妾头上的道理?真是闻所未闻,但出于小心谨慎,仍是道:“你这个长姐现在是越发的不像话,反正她也就这个把月的命,我让让她又何妨?就跟她的死鬼娘亲一样就是个短命的种。真不知道她热心地谋划这些是为哪茬?迟早还不是别家的人。”
谢菱见母亲的眉头没有紧皱,自是又说了几句宽母亲的心,然后才道:“就是啊,真的不知道她这么起劲是要干什么?娘别被她气倒了,回头指不定她还得意了呢。”她想到母亲那天夜里从谢芙的居所回来后大发雷霆的样子,卧了两天床,然后吃了药身体才稍安一些。
这样一来温娇的心里突然取得异样的平衡,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又带上了几分从容淡定的笑容,继续漫步在回廊上,但想着桓家那老妇不好对付,心里莫名的又有一阵烦躁。
谢芙刚在侍女的簇拥下到了正堂门口,就遇上了温娇携着谢菱从对面的长廊逦迤而来,于是展颜笑道:“二娘也刚到啊?阿芙还以为来迟了呢。”
温娇加快步伐,上前抓着她的手,脸上挂着一副慈母的面具,“秋季有雨份外寒凉,看这小手冰凉冰凉的,怎不多加件衣裳?莫要冻着了。”然后又瞟了一眼后面不苟言笑的汤妪,责道:“你都是快要当新娘子的人了,那些个下人也不知道侍候得周全一点,就你好说话整天护着她们。”然后掏出帕子给谢芙轻擦拭了一下被毛毛细雨打湿的鬓边,嘴里唠叨,就像那操心女儿身体的母亲一般。
“这样的小雨又没什么?二娘不用操心,不然就真的小题大做了,没得还惹来别人的笑话。”谢芙也亲热地挽着温娇迈进正堂之内。
她会演戏,她自也不输她。
汤妪却是连脸也没有抬,这温娇还以为借这几句话就可以离间她与郡主?真是痴人做梦。
“娘就是偏心。”谢菱在一旁状似吃味地笑道,惹来谢芙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庞,笑闹一句,“就你爱抱怨。”
桓衡的母亲卫氏是一个颇为干瘦的妇人,斜眼看了看那踏进正堂的温娇与谢芙两人和乐融融的景象,嘴角一撇,真爱做戏,“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嫡亲亲的母女呢。”
这一声嘲讽并未令温娇容颜大变,即使这句话更多的是指她这继母虚伪,仍是那般笑道:“未来亲家母真爱说笑。”
卫氏干瘪的嘴角咧了咧,“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说笑的。”低头喝了一口热酪浆,无视温娇微微不悦的神色,就算是爬上正室,怎么看仍有那股子妾侍味儿。
温娇的手在紧了松,松了紧,这个干瘪的老妇实在犯众憎。
谢芙却没有理会卫氏的话,而是两眼吃惊地紧盯着桓衡看,他那张引以为豪的脸怎么现在肿得像猪头?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眼眶周围还有一圈黑黑的,就像?哦,就像那年在宫里见到别人贡上来的那只懒洋洋的只懂得啃竹叶的驺虞(即熊猫)一样,就算端起平日的潇洒姿态,此刻给人的感觉也只是可笑。
“七郎,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一进来就只把目光放在桓衡身上的谢菱首先惊叫出声,顿时顾不上避嫌,急忙上前一脸震惊及心疼地抓着他的衣袖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那动作快得温娇也来不及抓住她。
桓衡尴尬地吞了口口水,若不是今天的日子特殊,他真的不想出门,这些天他都窝在府里养伤,连宫里也没有去,况且这个样子让他如何见人?现在见到谢菱大呼小叫,心里更是厌恶。
“是啊,七郎,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谢芙也假意关心地问了一句,然后看了眼皱眉的温娇及卫氏,像是不豫又像是玩笑地道:“阿菱,七郎是我的未婚夫,怎么你倒比我这个长姐还紧张呢?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七郎是你的未婚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