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说来听听?”谢芙放下手中的玉碗,随意道。“若你所求之事是非要我出面不可的,我自也不会推却了你。”
“郡主,奴家虽然只是区区一名妾侍,但是奴家所出的小郎君却是郡主的亲弟弟,还望郡主能为他多想想,夫人作践奴家没关系,但是不能由着夫人作践了他。”彩妾侍越说脸上越是悲愤难过,说完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们两个来也是为了小郎君的事情吗?”谢芙朝另外两个问道。
“正是,郡主可是他们的长姐,夫人记恨我们向郡主送礼,说我们既然有这么多闲钱,那么每个人的月例钱都减半吧,包括小郎君们的用度也一并减了,郡主,我们的月例钱并没有多少,小郎君们也是谢府的骨肉啊,现在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奴家们心里着急啊。”说着说着,两人居然抹起了泪水,看来真的是颇为辛酸。
谢芙一双秀眉聚拢了起来,道:“这事关子嗣的事情,你们应该把此事禀告父亲,他若出面岂不是强于我百倍?”
三人这回脸上真的一片菜色,还是那个彩妾侍先回答,“自从奴家怀上了孩子之后,郎主就没有召见过奴家了,现在自然有新人侍候,哪还看得上奴家这张旧颜。”声音里满是落寞。
其他两人也点头附和着她的说词,说不落寞是骗人的,郎主就是那贪新忘旧之人,更何况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容颜更是憔悴,男人又如何看得上眼?没有郎主的召见,她们又怎能得见郎主的真颜?更别说还提这样的一件事。
“那二娘就真的有些过份了,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骨肉啊。”谢芙的声音仍是那不高不低的腔调,但听得出来她正不悦着。
这场雨下得实在过于突然了,阿杏急忙地把油纸伞搁在廊下,连裙角的水也没来得及拧干,急忙朝谢芙所在的廊下奔去,当她看到有三个衣着华丽的人跪坐在廊下,这才把自己毛躁的一面收起,改为小步向前,朝谢芙行了一礼,“禀郡主,桓郎君已到了正堂。”
哦,桓衡来了?谢芙的眉眼一挑,落在别人的眼中却像是因为未来夫婿到来而欣喜,三个妾侍见状都会意地起身,又是那个彩妾侍说道:“既然郡主愿意为奴家们出面,奴家们谢过郡主的恩德,这就先行回去。”
谢芙轻点下头,然后才转身进屋子里换衣服。
三个妾侍行了礼之后才鱼贯地沿着回廊离去,她们一过了转角,急忙就聚在一起,其中一个朝那彩妾侍道:“彩姐姐,你说郡主会不会只是敷衍我们?亏我还听你的话给她送了一只质地最好的发簪。”看来对于送礼过重仍心有不甘。
彩妾侍瞥了她一眼,真是猪一般蠢的人,若不是她刚才按着她,她若出言不逊,指不定谢芙早已气怒地赶客了,冷着声音道:“你们信我才推我出头,现在又质疑我的决定,往后你们的事情就由着你们好了。”停顿了一会儿,又语带讽意道:“你那只小小的发簪你以为郡主真的放在眼里吗?据我所知郡主给你的回礼足够你买三只相同质地的发簪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彩姐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也是心急才会这样的。”另一个暗暗朝那说错话的妾侍使了个眼色,对方也急忙挽着彩妾侍的手,“彩姐姐,我哪是质疑你的判断啊,若不是你为我出主意,我的孩子哪能在雨夜里请来大夫看病熬得过去,你对我的恩德,我从来没有忘过,只是现在临川郡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发了我们,我这心里才急的。”
彩妾侍这才脸色和缓好看了一些,“郡主不是那种人,若是以前我不好说,但是现在她一定不会撒手不管。”
“这就好,我们的苦楚真的没人管,以前夫人只手遮天,我们就算想说句话也找不着人,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
“其实……我也不知道郡主与夫人是不是真的有矛盾?但是我却隐隐觉得我们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是对了郡主的口味了。”彩妾侍有些迟疑地道,回头看了眼那奢华的屋顶,这小郡主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好了,我们也别想那么多,现在就回去,我可跟你们说了,接连这些天内手头宽裕的人也别私下里给孩子喂什么好东西,让孩子饿上几天会有好处的……”
另外两人都点点头,三人说着悄悄话慢慢地撑起伞消失在雨帘中。
正由阿秋慢慢地把那繁复的服装套在身上的谢芙听闻了下人的汇报,回头有些惊讶地道:“没想到她不但是领头人,还出了这么个不算高明但也不蠢的主意,不过想想也对,她既然有胆子对我用激将法,自然也有那胆色为人出头,只可惜二娘这回做了件不太聪明的事。”虽然口头上有惋惜之情,但她的眉宇之间仍是透露出她的好心情。
蹲下身子帮谢芙把裙摆摆正的汤妪却道:“夫人在府里行事霸道久矣,这种惯性想法一时半会儿她是难以改变的,那天夜里郡主又故意拿那些礼品来激她,她做下这决定也在常理当中。”
谢芙想想汤妪所说确有几分道理,二娘真的是在这府邸作威作福多年了,即使再想夹着尾巴做人,这尾巴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夹得住?挥一挥衣袖,她这才道:“走吧,我们到正堂去。”
听说桓家来商议婚事的细节,温娇就急忙从住处出来,谢菱也紧跟其后,这些日子她都没有见着心上人,现在一听他来了还不赶紧巴着来见见,“听说七郎的母亲也来了?”语气有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