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没心思敷衍这虚情假意的妹妹,随口吩咐周妪照看,然后进去穿衣梳妆。
用过早膳之后,荆楚就进来请示是否启程?谢芙想到不能太迟回洛阳,于是吩咐荆楚不要耽搁,赶紧起程,让阿秋与店家结了账,这才由仆人簇拥着出了大门。
“巧了,阿芙也是这时候启程?”王恺看到谢芙迤逦而至,正要上马车的身势一顿。
“正是,没想到倒与三郎一道儿了。”谢芙也微微一笑。
谢菱看到两人寒暄了一番,丝毫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心里微微有些泛酸,然后转头看到自家表兄温健耸搭着脑袋双手被缚被人押了出来,看到他看向她,她心里微微一急,正要张嘴之际,就听到谢芙冷声道:“把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绑到马车后面去。”
“阿姐?”谢菱急忙喊了一声,若把表哥就这样押回洛阳城,那温家的脸面何存?娘岂不是丢脸死了?
“阿芙这处置的方法倒是不错,既然有人不要脸,又何必给他存颜面呢?”已经坐上马车的王恺笑道。
“三郎所言甚是。”谢芙这才看向谢菱,“阿菱,你的心可不要太软了才好,况且阿姐这样做也是为了给阿菱出一口气。”
看到王恺也欣然点头赞同,她再反对只会让人起疑,谢菱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好放在心里,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这长姐可恶。
谢芙不去理会这谢菱的心思,由阿秋扶着坐上马车。
谢菱又看了眼被缚在马车后面的表哥,咬了咬牙坐上马车。
一路上,两姐妹甚少交谈,谢菱假装看了看窗外的景致,头脑里转过数道思绪,然后才回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谢芙,“阿姐,你觉得冉将军那人如何?”
谢芙略微掀了掀眼眉,然后示意阿秋给她把靠垫扶了扶,半躺着语气懒懒地道:“阿菱,不是对王三郎那等俊美男儿倾心吗?什么时候对鲁男子也有兴趣了?”
谢菱笑着靠近谢芙,“我这不是好奇嘛?阿姐就和我说说嘛?”她拉着谢芙的手。
“他是怎样的人,我又如何能清楚?阿菱这不是问错了人?”谢芙又闭上眼帘,状似随意地回道。
谢菱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明明在谢菱所住的厢房前看到冉将军那高大的身影闪过,若他与长姐没来往,又怎么会出现在长姐所住的回廊前?他与这长姐肯定有关系,无奈她如何试探也探不出长姐的心思,可恶,随之想到了什么,她又用那带了几分恶毒的算计目光在长姐的身上瞄了瞄。
谢芙睁开眼,只看到这异母妹妹眼中的恶毒之色一闪而过,嘴角轻笑,伸出素净的如白瓷般的手掀起纱帘,外面的日头正好,她想到那个昨夜关怀她的身影,想到他刚毅的脸庞,嘴角带笑,朱唇轻动,把那一声感激无声地消散在风中。
而另一边正骑着马狂奔的冉溥却伸手抚了抚颈项上的伤口,不知道那个小丫头醒过来了没有?心里莫名有了几分牵挂,看似坚强却又脆弱,很矛盾的一个女娃儿。
“将军,在想什么?”精神爽朗的萧先生笑道。
“没有什么。”冉溥放下抚着颈项的手,淡淡地道。
阿一却撇嘴道:“将军昨晚可是受了场无妄之灾,白白被咬了几口,那个郡主的牙可利得很,还有那个侍女咬人也利害着呢。”后面的话近似抱怨了。
“哦,阿一也被咬了?”萧先生取笑道。
阿一的脸红了红,然后呸了几口道,“没有的事,萧先生莫要胡乱说话。”
“阿一,不许对萧先生无礼,况且这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往后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冉溥的声音听来一如平常。
萧先生红光满面的脸笑了笑,冉将军与那小郡主只会是萍水相逢吗?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与人开玩笑,更何况两人的命相生相依,就像那磁石般,总会互相吸引的。“萧某敢打赌,将军与小郡主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冉溥斜睨了眼白头老翁,这老头又要说什么天命女的那一套,他会帮那小丫头,并不是什么天命女的理论在做祟,纯粹只是那因为那小丫头本身。
马车行驶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谢芙看了看日头,中午也没学那王恺一般停下休息,而是吩咐荆楚赶路,争取在城门关上之前回到洛阳。
还没进洛阳城,谢芙似乎就感觉到洛阳城那繁华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才离开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她倒是有几分思念洛阳城。
“太好了,终于回到洛阳了。”谢菱伸了伸懒腰,笑道。
“你好像离开也没多长时间,这么快就惦念了?”谢芙打趣道。
“我想念娘了,难道阿姐不想娘吗?”谢菱眨了眨眼睛道。
“想,怎么不想呢?我可是时刻记挂着二娘呢。”谢芙一语双关地道。
两姐妹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有吵闹声传进马车内,谢芙赶紧让阿秋把纱帘子撩起来,看到城门处正有一个肥胖身形的二十岁左右一脸横肉的男子正命人鞭打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庶民,而那庶民却拼命拉住长相清秀的妻子,不让横肉男抢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菱一脸感兴趣地道,“咦?那人不是贾皇后的亲侄子吗?”
贾俦,当朝皇后贾氏的侄子,常欺压百姓,看到哪家有漂亮的闺女或媳妇就会抢到府里,不过因为父亲是当朝太师,倒也没人敢管他的闲事。
谢芙冷眼看了一下那个一脸横肉的贾俦,鼻子轻哼了一下,尤其是听到荆楚惋惜地道:“那个小妇人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