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这才朝那对被迫分开的夫妻看去,看到贾俦傲慢地命人把金钱往那丈夫的身上撒,骂他给脸不要脸,他能看上他的娘子就是老天给他的恩德。而那丈夫却吐了一口血水到贾俦的脸上,一脸愤慨地要抢回自己的妻子。
“这个丈夫倒有几分让人佩服。”谢芙轻喃道,难得有情郎啊,“那个妇人倒是生得好命。”
谢菱笑出了声,“再怎么好命也不及阿姐半分。”
以前的谢芙或许听不出那话中的酸溜溜,可现在的她焉能听不出?嘴角轻笑了一下,她这才朝荆楚道,“荆副将,把马车赶上前去。”
“郡主是要?”荆楚疑道。
“本郡主今天就是要管管这闲事。”谢芙含笑道。
荆楚闻言,赶紧命人把马车赶上前,有临川郡主出面,那对小夫妻也不会被迫分开。
谢菱看着长姐又靠回垫子上,一副慵懒地姿态半卧着,这长姐很少会为这种事出头的?她现在发现这长姐越来越令人觉得陌生了。
那个小妇人看到自己就要被人强抢进马车内,心有不甘地正要拨簪自尽,贾俦看到,伸出肥手抓住她的手不让这俊秀佳人寻短见。“想死?没有这么容易。”
“想死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谢芙的声音轻飘飘地道。这轻飘飘的声音让一众人都愣了愣。
贾俦听到这声音,顿时就松开了那妇人的手,肥脸看向谢芙,她还是那样美艳不可方物,不禁吞了口口水,满脸堆笑道:“临川郡主,什么时候回到洛阳的?”
“就在刚才。”谢芙笑道,“倒没想到这城门口也颇为热闹。”
那个原本愣住的丈夫,以为会有人前来搭救,原来又来了一个贵族少女,已经伤痕累累地脸上除了愤恨又多了几分不屑。
谢芙原本有些慵懒的面孔似乎看到什么,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不禁带了几分怒火,“贾俦,你这人除了强抢民妇之外还会干什么?况且你强抢民妇就罢了,还要欺压到我谢芙的头上。”
“临川郡主这话是何意?”贾俦顿时就懵了,他什么时候欺压她了?
那对小夫妻也同时懵了,这临川郡主是要为他们出头吗?小妇人的脸上带了几分期待求救之意,但是那丈夫的脸上却多了分疑心,据他所知,这郡主的风评也不太好。
谢芙冷脸冷声道:“这小妇人曾给我裁过几次衣衫,现在你欺负她岂不是在欺负我谢芙?”
贾俦顿时瞠大眼睛看着谢芙,这居然成了为他欺负她的理由。“临川郡主……”
谢芙又打断他的话,“贾俦,你还不放开那小妇人,莫不是要闹到我舅舅的面前才甘心?”
贾俦肥脸上的小眼睛眯了眯,这几天姑姑一再的告诫他不要惹事,贾家能否迎来超越王谢两家的声势就看接下来的计划能否顺利展开?虽然皇帝不可惧,但是他却极宠爱谢芙这侄女,对她的话历来不会反驳,若把谢芙给惹恼了,她指不定要生什么事?脸上的肥肉抽了抽,他的肥手松开那小妇人,赔笑道:“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这小妇人是临川郡主的人,我岂敢冒犯?”
谢芙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给他笑脸,而是板着脸道:“贾俦,算你还识相。”然后看着那对小夫妻,“你们还不赶紧回去,小妇人,要记得上回本郡主裁的衣裳这两天就到期了,你可记得要抓紧时间给本郡主缝制好,我还准备穿进宫给舅舅过过目的。”
那对小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丈夫极快地抓着妻子的手,朝谢芙道:“郡主尽管放心,我们不会误了郡主的正事。”感激地行了一礼后,两人极快地穿过人群,进了城门,一转眼就不见了。
而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着,那看向谢芙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尊敬之意,原来世家大族的女子也不全是那眼高于顶之人,还有这等善人,而临川郡主刁蛮任性的形象至此开始慢慢地不再有人记得。
贾俦痛失美人,心里极为惋惜,小眼睛在谢芙的身上转了转,这郡主也是美女一名,可惜却轮不到他咬上一口,突然想到姑姑对她的厌恶,兴许他可以求姑姑大事得成后把她赏赐给他为妾,一想到艳丽的女郎,他身上的肥肉就兴奋地振了振。
谢芙看着贾俦那一脸淫相,心里鄙夷,命阿秋放下车帘子,连话也懒得与那只癞蛤蟆说上一句。
等贾俦从那遐想中回过神来之际,只能看到谢芙那华丽的马车渐行渐远,顿时他就满脸的懊恼。
马车进了城门驶了没多远,谢芙就听到外头传来了王恺的笑声,“阿芙今天倒是大出了一次风头。”
谢芙听到这一声醇厚的嗓音,亲自撩起纱帘子,道:“三郎回来得倒是快。”
“不快如何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王恺笑道。
谢芙也笑道:“三郎真的认为那贾俦是忌惮阿芙才会放人的吗?”看到王恺脸上那经年不变的笑容窒了窒,她突然觉得颇有成就感。
“阿芙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恺又突然漫不经心地笑道。
谢芙嘴角的笑容一收,“三郎是聪明人,哪需要阿芙挑明啊?”顿了顿后,她又道:“况且物极必反近而妖。”然后放下纱帘子不再理会王恺,命令外头的车夫赶紧启程往谢府而去。
王恺的面容突然就严肃起来,以前真的是小瞧了这谢芙,一段时间没见,她突然就变得聪慧了许多。贾俦这人的专横跋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那么轻易就向谢芙屈服,这说不过去,所以她才会一语双关的说物极必反近而妖,想明白了这丫头话中话之后,他突然又笑了出来,在侍从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之时,他才笑容一收,道:“把马车赶回主家,今天不到别院了。”